“那就是你的说法了。”吕曦扑哧一笑,不复争辩。
随后,她们又往后二街走去,街口那里有一间小巧的商铺,是苏定国最近新置。甫一进门,吕曦便忙着交代新店的账本记录及伙计安排,好半天,事情都还没有处理完。吕曦见苏许站在外面干等也是无趣,便让她与南七先行到别处逛逛,久不回京,买点都中的稀罕物带回齐国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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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果然厉害,就连当今皇上都要给您三分面子呢。”
“嗐,这种小事根本就没有悬念,哪里就是本王有面子了呢?”
崇宣王邹从泽正领着自己手下从皇城出来,几人一路高谈阔论,且声音不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崇宣王一般。方才在皇宫里,邹从泽请求皇上给他休假,其实心中没指望成功,他只是想借此事试探皇上对崇宣的忌惮有几分;不承想,皇上竟答应了他的请求,而且特别允准他休息三日,三日后再行到宫中服丧。
消息一出,众人皆对邹从泽刮目相看,说当今皇上器重崇宣所以特别优待,更多了不少趋炎附势之人接近邹从泽,试图捞点好处。
邹从泽喜怒于色,加上大永异姓王独他一家,别人顶天了也就是个国公,故他向来认为自己地位尊崇;如今皇上顺他意思,他便更加得意,模样都嚣张不少。
“王爷此言差矣。”跟在他身边的小子献媚地笑着,低声说道:“先帝崩逝是大事,那些老臣子经不起折腾却也还需每日到宫中服丧,只得那半天假。王爷一句身子不适,皇上便许了您三日休息,可见皇上对咱们崇宣的看重,对王爷您的器重啊……”
“呵。”邹从泽笑了一声,虽未表态,但那灿烂至极的笑容早已出卖了他内心的想法。
“王爷,那咱们这就回行宫去吧?”
“急什么……”邹从泽蹙眉,不悦道:“那地方来来往往都是人,又有人看守,没点乐子,闷透了。难得皇上准本王休息,如此大好机会,当然要好好地珍惜……”
进京的诸王公侯除了本身在都中有府邸的,皆住都中行宫。这行宫与旧齐王府改的行宫别苑不同,前者乃是旧日便有的官家府邸,出入有禁卫军看守,专门用来招待往来京都的外臣及属国使者等人物;而后者是为当年齐王回京所建,后来改名只因齐泰二王共治一国之事,重名行宫,大门却只为皇家子弟尤其东方稚等人开放。
邹从泽是外臣,邹家因常年在崇宣而京中无府,所以回京需住行宫之内。这也是邹从泽不太满意的一点——毕竟众国公在京中或大或小都还有自己府邸,他堂堂崇宣王,却只能和一群侯爷挤在行宫里……
邹从泽越想越气,正暴躁之时,忽然远远地走过一个曼妙的身影,一身孝服如雪中仙子,头上白珠花素雅别致,脸上肌肤白里透红似吹弹可破,只见侧脸,便是惊艳。
他心头的这把火就这么灭了,然后燃起了另一把火来。
“那是谁家的小媳妇,竟长得这般好看,实在抓心……”邹从泽嘴边念叨着话,脚已经情难自禁地跟了上去。身边随从忙跟着他步伐上前,虽想回答他的问题,但那人走得远,京都城又那么多人,只看背影的话谁认得出来是谁呢?
过了一会儿,前头的雪仙子忽然停了下来,在一个小摊前驻目。邹从泽及其手下也是一顿,忙停下脚步,只是观望。
雪仙子身边还跟了一个丫头,此刻见自己主子似有喜欢,正将摊上物什逐件拿起,询问她要哪个。
“一身孝服,莫不是家中夫君丧了命,成了小寡妇?”邹从泽眯缝着眼睛打量她,嘴角隐隐带着笑意。
“王爷……”随从见他有点痴狂,忙提醒他道:“国丧当前,天下人穿孝服的……很多……”
“哦,是吗。”邹从泽闻言,有几分失望。
站在这里观望久了,邹从泽便愈发觉得那雪仙子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有同样感觉的不止他一个人,很快,随从之中便有眼尖的凑到跟前来,向邹从泽回禀道:王爷,那看着似乎是齐王妃,咱们在宫中见过她的。
“齐王妃?”邹从泽一脸顿悟的表情,直道:“是了,的确是她!我说哪来这么一个小美人儿,竟出落得如此高贵且动人……原来这便是嫁给了那女王爷的丞相孙女,苏许啊——”提及女王爷时,邹从泽的脸上表情多了一分讥笑,似乎很不满意。
“既是齐王妃,王爷,咱就别打扰了……”随从好意劝阻。
“咋了,说到齐王妃,你们就怕了不成?”邹从泽反手扇了那随从一巴掌,表情凶狠:“莫说是齐王妃了,哪怕齐王,本王也是不放在眼里的。不过是一个穿上王袍的女人,先帝因老齐王而疼她,还真以为一个女人能在朝堂里兴风作浪了?这天下,论实力还是要从兵力说起,我崇宣二十万精兵驻守边地,皇上尚且敬我,她东方稚算个什么东西?”
“王爷慎言,慎言啊!”随从真是被他这番话吓怕了,哪怕齐王是女人家实力不比旁人,可是天家之事,岂是他们可以随便谈论的?
邹从泽瞪了他一眼,也知道自己说话太过,便没有再说。只不过……当他回头看向与身边丫鬟嬉笑的苏许,见她一笑,他心中又起了妄念,实在难耐。
“王爷——”
“行了行了,劝屁啊。”邹从泽听得厌烦,“本王不过是想和齐王妃打个招呼,难道这都不可以了?且不论齐王人品如何,齐王妃同她假凰虚凤那么多年,一个清白女子被无端指配嫁给女子,得有多冤屈啊……本王可是好意,想关心关心齐王妃,若齐王妃明白本王心意,如有青睐,少不了你们的奖赏……”
苏许这边,正和南七因不知挑选些什么小礼物带回齐国而犯难。
“这两个精致的风铃,倒可以送给念儿和循弟,他们一同在齐国长大未曾见过京中特色,恰好,这风铃上面的装饰甚是独到!”苏许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挑选的物品递给卖货郎,视线继续在一堆小玩物里面来回,看了许久,都不知道该送东方稚什么。
南七也在边上帮忙挑选,见苏许为难,自己倒从角落里寻得一物,还忍不住笑出声。
“你这丫头,笑什么呢?”苏许还在认真选购,没有留意她选的东西。
“奴婢倒是寻得一样东西,甚~是适合咱们王爷。”南七将东西从身后拿出来,苏许见了,先是一愣,然后笑骂南七没规矩。原来,这东西是一木头摆件,没什么雕刻装饰,只是简单的原木一小截,一头刻着一朵花,用颜料描绘过。这是何意?不就是说东方稚是个木头呆子,如今开花了嘛。
主仆二人越想越觉得好笑,可是碍于最近形势,又不敢大声喧哗,只能装作平静,各自憋笑。
就在这时,几个人走近了她们身边。
苏许下意识便端正了仪态,南七更是第一时间将苏许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见过……齐王妃。”
为首的是个二十出头的男子,衣着华丽且遵守礼仪,本该让人觉得放心;可他脸上的笑实在太过古怪,看得人心里瘆得慌,让苏许与南七不得不提高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