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虽说是两个花脸猫,可是她们二人同时出现的胡桃眼又是什么情况?“今日哭过了不曾?瞧瞧这眼睛,该叫人拿鸡蛋来揉揉……”雚疏不禁回想起好久以前,苏许因为邱泽林被赐婚的事哭得厉害、然后她来东方稚,东方稚又哭得厉害的事……那会儿也是两个胡桃眼,和现在完全一样。
而与当时不一样的,大概就是经历完全改变了。
“等我回去了,就叫鹦儿和南七给我们揉眼睛……雚疏你先过来看,小齐念还在笑呢……”
“好……”
雚疏又好气又好笑,顺从东方稚的意思,参与到这场混战中。
她望了一下笑得开心的苏许,又望了一下笑得开心的东方稚,感觉内心总算是放下了一块大石。时隔多年,那个在睡梦中掉眼泪的小世子终于不再哭了,也终于,找到了一个会陪伴她很久很久的人,多好呐。
念儿,你也会的。
雚疏冲她一笑。
第109章连坐刑
也不知道是机缘凑巧还是有意为之,就在东方稚立王妃后不久,京都城那边忽然传来喜讯,说皇帝的一位妃嫔身怀有孕。
人脉单薄的东方家,在这时候,竟然又添一位新成员。
皇帝知道后龙颜大悦,先是封赏了那名有孕的妃子,接而像是无意地提了一句‘果然齐王立妃一事办得巧妙’。这是何意?机灵的臣子们都明白皇帝的心思,先后将这样的话传了下去,加上后来皇帝大开粮仓救济贫瘠州府,百姓们对皇帝感恩戴德,更对齐王多了一分尊重。
搞定民生,闲话自然少了很多。
东方稚接到太子送来的信函时,感慨万千。
德昌二十七年五月,日渐趋暑,流寇四起。
齐国西南边的几处小城镇,先后都出现了大批流寇闹事,大概是暑日无聊或是人心燥乱,闹事者一波接一波,民不聊生。两位王爷接到情报后几日愁眉不展,最后二人在书房内商量半日,又召集了几位大臣进宫定夺,立下了连坐之刑。所谓连坐,便是在齐国境内,五家亲邻为一伍,当中若有一人犯事,连坐刑将会涉及五家内所有人,或是从军或是为奴,皆难逃一罪。连坐之刑,为了警醒百姓勿做恶事,更鼓励百姓揭发亲朋犯罪,但有主动报官者,可免刑罚。
这样的决定,在那个月里平定了不少祸事,却也因为连坐牵连甚广,有不少无辜百姓锒铛入狱,颇为可怜。
齐王东方稚掌政未深,对于连坐之刑,心里总有一种愧疚感。又是个敏感深沉的人,一连看到几伍人被判决后,夜里在寝殿总做噩梦,梦见那些无辜的人变成冤魂找自己偿命。
又一夜,东方稚梦中惊得坐起,惊呼醒来时,额头上布满了汗。
“阿稚…”
苏许被她这番举动吓到,见她脸色发白,不觉担忧:“是不是又做了噩梦?”
“没事…只是一时热了,才醒了过来……”东方稚还未缓过神,却也对苏许一笑。她不想苏许担心自己,朝堂的事更不会跟她说。只是苏许性子聪明,没等东方稚提起就听闻了外间变故,知道她心里有所亏欠。
奈何自己的身份并不能替东方稚分忧罢了。
“你不说,我也知道的。阿稚,我不懂国家大事,但我知道你做的决定不会错的,有些事不要太过执着,你帮不了那么多人,总要牺牲。”苏许擦了擦她额上的汗,亲吻着她的脸颊,又道:“东方稚可是一个无所畏惧的人,即便心里有石头压着,还有我呢,不是么?”
东方稚回望她,吁了一口气。
她也很想亲口对苏许诉说自己的委屈,只是多年立于高位让她养成了不轻易示弱的习惯,哪怕亲密无间,她也不想多说。苏许是快乐的人,没必要让她变得不愉快。所以到了最后,她也只是轻轻地靠在苏许怀里,那副看似娇弱的女儿家姿态,已经是她示弱的最大限度。
苏许拥着她,低声哼唱童谣。
“不会做噩梦了,快睡吧。”
“嗯……”
东方稚合上眼,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只是事情总往自己不想看到的一方面发展。
次日上朝,有大臣回禀,说国都广安城中有人犯了谋杀之罪,按照连坐之刑,其属五家应当判刑,远亲邻居需要发配充军,至亲需随同犯事者一同入狱,听候问斩。
东方稚听了这话,沉着脸没有表态。
“广安城作为齐国国都,竟也有人知法犯法,理应用刑。”泰王东方承瞄到东方稚脸上的不自然,只是未受波动。
“泰王所言极是。”右相常五味出列,躬身说道:“此人明知我国颁下连坐却罔顾法纪,可见此人动机不纯。臣附议,希望王爷将其伍严惩,以正我国刑法之威,彰显公平。”
“他……”
“准了!”
东方承的话一下子掩过东方稚的音量,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
东方稚叹了一声,声音极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