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烙音藏好牙刷,回到床上,窗外触手可及的天空刚刚擦黑。
烟花炸开的声音很响,原烙音抬头望向转瞬即逝的花束,才意识到好像今天是除夕。
去年的今天,他和家人在饭桌上庆祝新春。
而他不惧万里之遥,踏上清晨的飞机,只因为闵随独自在IMS加班。
他曾在廉价的草莓蛋糕前许愿,说要和闵随永远在一起。
关系变质的速度太快,不过一年,他和闵随面目全非。
“新年快乐——”窗外的欢呼传来,融合温暖的气氛却刺伤了Alpha,他拉上窗帘,咬着指尖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他选好了,就大年初三。
闵随亲手破坏了他的爱情,他也要在新的一年用鲜血给Enigma刻上无法疗愈的伤痕。
这把牙刷是他唯一的机会,他在赌,赌塔卢索真如闵随所说伴侣高于一切。
春节当天,阳光明媚,是个好天气。
“音音。”
他看向闵随,目光有些涣散,气息微弱,就像枯败的山茶花。
“留在我身边对你来说就那么不好吗?”闵随也饱受折磨,较于Alpha与Omega,他与原烙音之间的完全标记更加紧密,那些负面情绪随着这无形的连接每时每刻侵占着他的神经,“又是新的一年,我带你去放烟花好不好?”
闵随也瘦了很多,这副人类的躯壳受他情绪的影响,苍白而虚弱。
触手逐渐蔓延,可原烙音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你说我会跪在你面前渴求你的爱。”
他跪在床边,抬起原烙音垂在边沿的手,如同痴狂的教徒亲吻Alpha的指尖。
“我爱你。”
“我是你的。”
“你不能丢下我。”
原烙音太久没有改变自己的动作,他僵硬地转动着脖子,眼睛就像是失去了所有光彩,桩桩件件悄无声息,却无一例外斥责塔卢索的疯狂。
祂们的爱,是折磨,是累赘,是让伴侣窒息的尼龙绳,夺取伴侣眼中的流光溢彩。
“我求你,跟我说句话。”
Alpha眼中只剩下恨意,他痛苦地闭紧眼睛,感受触手缠绕全身的粘腻,深吸口气,声音却像是刀子割过般粗粝。
“我想回家,闵随。”
“我想回邛光。”
这两句话彻底击溃闵随直起的背,Enigma死死攥着他的手,就算原烙音因为疼痛收缩也无济于事。
十几天的第一句话,却是想要离开。
“我情愿你说恨我。”闵随将脸贴在Alpha的手背,那是他一辈子无法拥有的温度。
原烙音能感受到闵随的起伏,他不再作无谓地挣扎,任由闵随跪在地上抱着他的手沉默。
他已经预见了闵随的妥协,他会赌对。
“你不是经常说吗?恨我,恨死我。”闵随就像个失去心爱的孩子,他不祈求原烙音的爱,那至少要恨,他不愿意做Alpha生命中无关紧要的路人,“别离开我,求你了。”
原烙音有些疲惫地闭眼,拒绝交流。
闵随站起身,甚至还踉跄一下,只可惜他希望看见Alpha的反应没有出现。
紧张,快感,空无一物。
“我爱你。”闵随看向他,“我不会放你走的。”
“你会妥协的。”闵随不知道是说给谁听,“音音,我知道你,你比谁都惜命。”
他不再奢求原烙音的回应,也不去做无谓的思考,想为什么会和命定伴侣走到现在的局面。
这是必然经历的过程,一旦放走原烙音,Alpha就会像获得自由的鸟,再也不会飞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