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准备搜寻全屋有没有闯入痕迹时,有人按响门铃。
是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女孩。
“你好,我住在你隔壁的隔壁。”她捧着一杯茶,“你是中国人吧,欢迎你到桑尼顿。”
“谢谢。”异国他乡的陌生人,原烙音并不打算让他进门。
“这个是我们街区都会喝的茶,既然你是中国人,应该也会喜欢。”她就像是路过,待原烙音接过茶后,“我们每天都会给街坊邻居送茶,要是你喜欢,我每天都给你送。”
关门后,原烙音将纸杯放在桌上,他本不打算喝来路不明的东西。
嘟呶凑过来闻闻,随后黑毛炸起,幽幽泛着蓝光。
它发出凄厉的尖叫,就像是警告,然后将那杯茶一头撞飞。
还很有些像捣蛋拆家的家猫。
它凑过来拱起原烙音的手吸引注意。
千!万!不!能!喝!
原烙音望着还剩下几滴水的茶杯,陷入沉思。
他当然知道嘟呶是异种,拥有接近人的智慧,或许是这杯水真的有什么问题。
那股被偷窥的感觉席卷而来,原烙音看向手机上的消息,寇准星保证来源绝对可靠,闵随就在IMS勤勤恳恳地加班。
而且明眼人都能看出大老板心情超级烂,没人敢去触霉头。
原烙音嗤笑一声。
在他这里吃了大亏,闵随能高兴才有鬼了。
*
那个女孩一连三四天都准点敲门,不知是不是原烙音的错觉,她的表情好像是一模一样。
那杯茶无论如何都会到他手上。
原烙音一如既往倒掉,想着自己好几天没出门,就抱起没来得及跑走的ABC美其名曰出门遛狗。
他走在结冰的街道上,寒风刺骨呼啸着吹过。
明明是旅人,他却没有丝毫来到新地方的欣喜,唯有如同浮萍的孤寂。
闵随很久没有出现在他的世界里,可又无处不在。
一路上都能听到有人在讨论官方公布存在的异种,很显然暂时没有亲眼见到那是怎样的生命,人们很难想象到他的危险性。
“呜呜呜。”ABC发出警告似的呜咽,原烙音以为是它的皮毛无法抵御吹来的风,将它裹得更紧。
有一只手,一只枯槁如同漆黑老树皮的手抓住他,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原烙音仿佛闻到了对方身上令人作呕的垃圾场味道,他藏在帽檐下的眼睛微微抬起,想看清是谁。
就如他所想,这就是个放进堆里也不起眼的流浪汉,穿着不知道哪里捡来的旧夹克,头发结块肮脏,花白的垂落在肩膀。
原烙音掏硬币的手停在裤腰包中,他看到了躲在角落里其余怯怯望向他的人群,那藏在眼底的并非胆怯,而是贪婪。
若他给了一个硬币,就会有无数人冲上来将他撕碎。
“放开!”他只是遛狗,没有带枪,他也不愿意用武力这样恐吓素未平生的可怜人。
“祂有洁白的羽翼,舒展的,重合的,就如同天使的圣纱。”那流浪汉死死抓住原烙音的手腕,那力道隔着重重衣料仍旧让他感到疼痛,“祂即将降临,信徒将要为祂献上最鲜美的食物,祂会享用爱、肉。体,与灵魂。”
原烙音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他读懂了流浪汉眼中的疯狂,那人说完后原地狂笑,眼睛翻得只留下白。
ABC冒出头,狠狠一口咬在流浪汉的手腕,犬齿狠狠嵌入几乎要将瘦成树枝的部位咬个对穿。
幸运的是,那流浪汉还拥有人体本能的痛感,那一口撕裂伤迫使松开手,而原烙音的手腕已经泛紫。
“滚开,不然我开枪了。”他言语威胁,眼中闪烁的凶狠让那些人意识到这并不是一个善茬,从一个如小老鼠般钻出的男孩开始,所有躲在暗处窥伺的人都无声褪去,而那个流浪汉跪倒在地,捧着受伤的手腕,虔诚地叩拜,嘴里像念什么咒语。
原烙音不再理会这个插曲,他只是遇见了一群觊觎他钱财神神叨叨的疯子。
“呜呜呜!”ABC开始狂叫,原烙音挠挠它的下巴安抚。
“没事了,他们不会再来了。”
“我们再走两个路口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