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墙之隔。
“老师您回来了,为什么抽中我去参与那个怪物的解剖啊,那个东西连枪都射不死,我一个腺体科的凑什么热闹?”刘医生等符忍盛许久,见到自己的老师就凑过来,“还要签保密协议,我要失踪三个月还不能告诉家属去向,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他叽叽喳喳说了一大通,原烙音从只言片语中听出那是在拳场和学校遇见的怪物。
“那麻醉呢?”Alpha插话道。
“怎么可能?”刘医生当即否定,“枪都射不穿,针更打不进去了。”
那当初鸟笼千钧一发之际,闵随是怎么开枪救下他的呢?
他将自己几个小时前剩的水一饮而尽,打开本来就没有上锁的门,不由分说一拳砸过去。
他没有收力,那样的力道就算是经过抗打击训练的职业拳手也未必能一声不吭,但闵随只是偏过头去,很快恢复原状,一瞬不移地盯着他,眼睛深不见底,就像是黑夜的深海翻涌的墨色浪花。
“你真的没有事情骗我吗?”
“没有。”
问的人明知故问,答的人胡乱回应,嘈杂的走廊安静下来,默不作声看向这对量级很高的Alpha争吵。
原烙音抓住闵随的衣领,把人抵到墙上,他注意到Enigma还带着金丝眼镜,愤怒逐渐盖过悲伤。
“再问你一次,有没有骗我。”
他固执地追问,非要求得一个答案,但终究答非所愿。
“没有。”
“你要和我分手吗闵随?”原烙音松开手,逐渐往下蹲去,就像是只会整朵掉落的红色山茶花。
他生活在爱中,亲人教会他如何汲取爱,表达爱,却没有教过他如果伴侣是裹着蜜糖诱人上钩的匹诺曹该怎么办。
“不,当然不。”或许只有与Alpha一刀两断这样的无稽之谈才能够牵动Enigma刻意冰封的情绪,他单膝跪地想要捧起Alpha的脸,毫不意外地被躲开。
“别逼我,闵随。”原烙音咬牙切齿,眼泪在眶中打转,那是极度委屈的模样。
“我再问你一次,你有没有骗我。”他一字一顿,仿佛得到最终答案就能够心无芥蒂地放下这段感情,甚至送给昔日伴侣一个友谊的拥抱。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闵随轻声反问。
“闵随,你他妈混蛋!”原烙音头一次爆粗,他掐住闵随的脖子,那些绝对能够刺痛闵随的话已经化成利刃却只割伤了他自己的口腔黏膜,因为他明白覆水难收,就如同欺骗一样,说出来刺痛对方的话,也会割破自己的心脏,只是占上风的快感促使分泌肾上腺素,暂时忽视痛感罢了。
原烙音松开手,他无助且绝望,没有想到自己唯一一段感情就这样走入穷巷。
“你不承认我就当不知道,我会一直问。”原烙音站起身,他脱力靠在墙面,始终低着头不给闵随任何一个眼神,“我们别一起回家了,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我现在很生气,极大可能口不择言,分开走吧。”他朝他们来时的反方向走去,那是离车库最远的出口。
闵随拉住他的手腕,在原烙音回头甩开的过程中,终于看到爱人通红的眼眶。
他好像被没有滴落的眼泪灼伤,主动松开手。
望着原烙音拉长的背影,他终于明白想让对方远离自己的行为,伤害的不是自己,而是对方。
直到这一刻,闵随才恍然发现,他不懂爱。
即使他是塔卢索,他也不懂爱。
他望向原烙音消失的转角,不敢再使用塔卢索的能力,只能闭上眼睛,假装自己能够听见他缓慢下楼的声音。
啪嗒啪嗒,可能走到底楼了。
等原烙音走出大门呼吸到第一口新鲜空气时,心底的沉闷仿佛挥散些许。
“哥哥,哥哥,您的东西掉了。”女孩的声音忽然传来。
原烙音转过头去。
“从你口袋里掉出来的。”小姑娘看上去才四五岁,说话也不太清楚。
原烙音蹲下身接过打开那张皱皱巴巴的纸团,这才想起是他在别墅无聊画的闵随,当时怕被认真开线上会议的正主发现,匆忙揉成一团塞进兜里。
他摸遍全身,终于找出一颗青柠味的糖果,只不过塑料外壳比纸团还皱。
“送给你。”
“哥哥还是留着吧,这颗糖一定是哥哥很喜欢很喜欢才会留那么久。”小女孩摇摇头,在她的世界只有一直留存才会那么旧,“哥哥都是大人了,大人不喜欢吃糖,你一定很喜欢这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