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的噼里啪啦声仿佛让谢垣看到他因为老板迁怒,左脚迈进公司惨遭开除的明天。
“老板,符医生下午有空,你要不过去看看?”
“不用,只是戒断反应。”闵随厌恶一切不受掌控的东西,他扮演人类跻身上流,将钞票玩弄于股掌之中,看自诩聪明的人类丑态百出。
特殊的性别,强横的信息素,凌驾于人类之上的能力,成为他无往不利的武器。
但他遇见了唯一不可能受控的命定伴侣。
塔卢索一生都会忠于伴侣,祂们会心甘情愿地臣服。
“老板,你有没有想过你抵御本能推开原烙音后,该做什么?”
闵随闻言只是沉默。
继续按部就班建设ims商业帝国,在合适的时机换上新的躯壳,度过他近乎于无尽的岁月。
但他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或许垃圾桶里的青柠硬糖已经告诉他答案。
他失败了。
“这件事不是非黑即白那么简单。”闵随看着瓶里萎蔫的花束,随手捻下干枯的花瓣放在指尖揉捏,“我的信息素会伤害他,但他依旧会渴望我,临时标记,完全标记,换来的可能是死亡。”
“而且,看到爱人逐渐衰老直至停止呼吸的过程是痛苦而无力的。”闵随的眼神放得很长,他定定看向要价昂贵的女神像,“我能请最好的医生,但标记的痛苦只能他一人承担。”
“他应该自私一点,而我应该为他考虑。”
他的眼前浮现出原烙音的眼睛,倔强的,弧度柔和的。
像一只不屈服命运,在泥潭里挣扎的小狗。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拥有那么多共同记忆。
但这些看似美好的画面如同浮光泡影一触即破,因为那都建立在谎言之上。
原烙音带着目的接近和他虚假的人类alpha身份,无法坦诚相见,但又发生了最亲密的人才能进行的标记。
谎言是没有打好的地基,那些各怀鬼胎的故事铸成高楼,谁也不知道哪一日会骤然坍塌。
“你怎么知道他害怕你的真实身份?”谢垣不理解闵随的想法,“没有尝试过,又怎么知道陪他老去不幸福呢?”
“没有人会愿意自己的伴侣拥有丑陋畸形的触手,甚至是个不懂得爱的怪物。”闵随用最恶毒话语肆意贬低自己,所有塔卢索都告诉他“爱”对于祂们,是与生俱来,是无师自通。
他并不觉得自己想要掐住原烙音的脖子,撕咬他腺体的龌龊想法是爱。
若原烙音知道在他昏迷时,有一双手想让他彻底消失,恐怕这辈子会对其避如蛇蝎。
“信息素的伤害只是假定,你真的要为不会到来的悲剧放弃自己的命定伴侣吗?”谢垣觉得不可理喻,那库斯种族崇尚利益与金钱至上,他们的爱只占生命10%,并且10%的100%还是钱。
他永远不会因为可能到来的亏本放弃下注。
这对于塔卢索也是一样的。
“原烙音并不喜欢我。”
闵随也注意到自己主语的切换,那是他卸下点点心防后迫不及待飞出的想法。
是这样吗?
是原烙音不喜欢他,而并非他不喜欢原烙音?
“我也不喜欢原烙音。”
他补充道。
绝对理智,是他引以为傲的天分。
正因如此,他在波涛诡谲的商海永远独占鳌头,决策建立在理智之上。
他不懂爱,他也不觉得自己需要懂。
对于原烙音只有信息素吸引的好感,或许还有低迷期陪伴的感动。
但那都不是爱。
谢垣自动忽略他后半句话,现在闵随的否认心意在他这里都是负隅顽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