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了半天,是个聋子啊,聋子也敢看不起老子。”
虞白看着被踩得稀巴烂助听器,愣在原地,泪水顿时溢满眼眶。
回忆一瞬间像潮水一般翻涌过脑海。
也是个秋天,虞白刚刚转学到新学校。
“谁想和聋子一个班啊?”
“聋子考第一?不会是作弊吧?”
……
虞白已经习惯被人嘲笑耳疾的日子,只是小心翼翼地捡起被扔出教室的书。
但是泪珠还是像断线的珠子落在散落一地的书本上,洇开一片水渍。
可她灰暗的世界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少年,他拉起她的手,将她拽出泥泞。
“别哭,我会保护你的。”
江寄舟的声音像穿过漫长的七年岁月,依然清晰可闻。
虞白晃神间,男人的巴掌再次扇来。
在南葵的惊呼声中,男人被一只突然出现的骨节分明,刚劲有力的手控住手腕,随即狠狠向一边拧去,虞白听到“咔嚓”一声,疼得男人叫了起来,压过了南葵的声音。
虞白惊醒,看向突然出现的人。
四目相对的一刹那,虞白看到了七年前的那个少年。
是江寄舟。
他身形颀长,一身黑色冲锋衣,融在夜色里,暖光的灯打在他脸上,勾出凌冽的线条,剑眉星目,额前碎发下的眼,漆黑似墨,紧紧盯着虞白。
江寄舟比之年少,锋利痞性仍在,不过多了些成熟稳重。
虞白眼中的泪凝成琥珀,没有掉落,只在眼里打转,他们就这样安静地注视着彼此。
南葵的怒斥声,烤肉店老板的劝架声,男人的尖叫声……周遭的吵闹声全都消失不见。
世界一瞬变得安静的好像只有他和她。
江寄舟的眼中似有千言万语,可他们之间隔着千山万水,终是无言。
最后,是虞白先机械地移开目光,冷淡的像是陌生人。
这场闹剧最终在警察的到来以及调解下结束,男人给虞白道歉并赔偿助听器的钱以及精神损失费。
南葵激动地和江寄舟道谢,“谢谢你啊,要不是你在,我和白白就遭殃了。”
江寄舟点头示意,随即看向虞白,她微微低头,看不清神色。
“好久不见。”江寄舟开口,嗓音隐忍,带着一丝沙哑。
虞白抬头,纤长的睫毛轻颤,以为再见时,不会再对他有任何感情,可是却还是在听到他声音的瞬间,而在心里泛起惊涛骇浪,也许是因为曾深爱入骨,所以后来的恨同样入骨,她终究没办法平静地面对他。
虞白告诉自己不必对眼前的男人有丝毫期待和恨意,不过是陌生人罢了。
该过去的早已埋葬在过去,人要向前看,她不会也不可能还停留在七年前。
虞白冷冷地再次迎上江寄舟的目光,白皙的脸上只有淡漠。
她面无表情的脸,映在江寄舟的眼里,无数次午夜梦回时分想得发狂的那张脸,此刻让他的心脏被狠狠刺痛。
虞白沉默不语。
一旁的南葵闻言,惊讶地开口,“你们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