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打开,夏烛被周斯扬轻推出来,他嘱咐:“你在外面等我一下,楼外有我一个你认识的生活助理,有事你直接跟他打电话。”
说完,手指安抚性地蹭了下夏烛的侧脸,回身进了房间。
门关上,男人再转身,身上的气质已经变了,敛了所有的温和和刚刚对着夏烛时的温柔,取而代之的,只有他不带情绪看人时,极强的压迫感。
夏姝还在哭,而郭枚和夏庆元作为年长者,已经如有所觉般,止了气,望向周斯扬。
周斯扬在刚刚夏烛的椅子上坐下,房间小,能坐的地方不多,所以刚刚夏烛坐在这侧时,周斯扬才一直站在她身旁。
他摘了表,放在身前的茶几上,平声开口:“今天的事情我本想帮忙,无论是找人调解,还是最后的赔偿款都打算帮忙出,因为你们是她的家人。”
“但现在我的想法变了,”周斯扬抬头,“钱的事情,我不会管,夏烛也不会管。”
他看向夏姝:“无论这个钱最后是你自己出,还是你父母出,还是说调解不成,你的人生档案今后会被记上一笔,我们都不会管。”
夏庆元手背在身后,因为即将说出的话是求人情,满是岁月痕迹的脸微微发红,他看得出周斯扬很有能力,还是希望夏烛和周斯扬能管管夏姝:“我们知道……”
周斯扬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声线依旧平稳,但冷淡有距离:“夏烛跟你们不亲近,你们应该知道,我知道她小时候差点被送去过继,也知道这些年你们没有在她身上放过太多心思,所以我不会去劝她跟你们好好相处,甚至私心希望她和你们依然不亲近。”
“你们没有对她好过,她也不应该以德报怨,去亲近和原谅你们,”周斯扬缓声,“所以今后,我和夏烛只负责我们那部分的养老,帮她把微薄的养育之恩还给你们。”
周斯扬的这段话,相当于代夏烛和他们撇清了关系,郭枚眼睛唰一下就红了:“我知道,我知道我们对不起夏夏,但她到底是我的女儿……”
周斯扬:“阿姨,您没有当她是您的女儿,从中午到现在,您的所有注意力都在您的小女儿身上,到派出所的这一个小时,您只跟她说过三句话,都是在请我和她给夏姝帮忙。”
“对不起,我知道…”郭枚再说话已经止不住哽咽。
“所以算了,”周斯扬半垂眸,轻轻笑,“你们不心疼她,我心疼。”
周斯扬捡了表起身:“以后她就由我来照顾,和你们都没有那么多关系了。”
他在椅子旁站定,目光再次落在夏姝身上,须臾,微不可见地提唇,有淡淡嘲意:“其实不该这么计较,但有些话为了给她出气,我一定要说。”
他看着夏姝:“身体不好不是你的理由,更不是你对你姐姐恶言相向的借口,她努力乐观,坚强独立,她除了身体健康之外还有很多你不具备,甚至这辈子都不可能具备的优点,父母给了你很多爱,你却并没有像大家希望的那样长好,所以你的人生现在这样,并不是其它任何一个人的问题。”
周斯扬说完没再注意夏庆元是想开口,还是郭枚还想说什么,侧身朝房门方向走去。
房门拉开,夏烛还乖乖地靠在走廊墙壁等他,听到门响,她抬头,没往周斯扬身后看,而是上下扫了眼他,确定他安然无恙。
周斯扬看到她的眼神,了然笑了下,走过去:“瞎看什么?”
夏烛直起身,牵上他的手:“怕我爸打你。”
周斯扬帮夏烛把她身上的外套拉好,扫她一眼,唇角微提:“知道我要跟他们谈什么?”
夏烛抿唇,轻耸鼻尖,小声:“当然,你刚刚进去的时候表情那么吓人。”
周斯扬笑了:“我对你还吓人?”
“不是对我,”夏烛扫了眼他身后已经关上的房间门,“是对我爸妈。”
她说最后半句时,嗓音略微恍然,像在和什么告别。
周斯扬捧着她的脸抬起来,垂眸笑看她,声音温和:“所以,你真的只有我了。”
夏烛拨开他的手,往走廊门口的方向去,笑音:“知道了知道了。”
“那你不能离婚哦。”夏烛道。
周斯扬瞥她一眼:“离婚了就把财产全部给你。”
“什么啊,说的好像我是为了你的钱。”
“不是吗,不是接吻都让我转账?”
“那是因为你先说牵手三百,拥抱一千的。”
“记性还挺好。”
“记你一辈子。”
“记吧。”
……
郭枚和夏庆元在周斯扬安排的酒店又住了两天,期间没再给夏烛打过电话,夏烛自然是也没有过问他们任何事情。
早上醒来,夏烛看到身旁睡着的人忽然轻松,像是告别了原来的自己,真的获得一个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