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词被说出来时孟道生心里也难受,他别过脸去,轻轻点了点头。
“开什么玩笑?”纪寒脸上强撑的冷静顷刻龟裂,“怎么会明明”
他呼吸急促,忽然冲过去抓住宋景行还沾着白露血的领子:“你就是这么照顾人的!你不在她身边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
宋景行身形未动,看着纪寒:“你想打架我可以奉陪,但不是现在。”
“行了!”孟道生握住纪寒的手臂,“也不能全怪老宋,你先冷静一点。”
纪寒皱着眉甩开孟道生的手,“不是你老婆你当然冷静了!”
“老纪。”孟道生心一横,心想纪寒迟早会知道,也不顾纪寒会不会当场气晕过去,选择了坦白,“我喜欢露露,我和她也”
纪寒盯着他的脸默默看了几秒,在确定孟道生不是在不分场合地开玩笑后,忽然笑了一声:“有病?你不知道我和她的关系?叫你正儿八经谈恋爱没叫你他妈和我女朋友谈!一个两个有什么毛病,不会自己找对象?”
宋景行和孟道生自知理亏,谁都没反驳。
纪寒是真的快气得发疯,握成拳的手都在轻微颤抖着,冷笑着道:“你们两个可真是我的好兄弟,都背着我睡我老婆。给我戴绿帽子很爽?”
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黎朔也完全没心情劝架。他一门心思全在白露身上,根本不想管其他人。
这时另一个人开了口。自远处传来的嗓音温温柔柔的,说出的话却一点也不温柔。
“只有你会觉得五年都没联系过的人还是你的女友。”
楚昼抱着手臂站在走廊的转角,毫不避讳地用挑衅的目光看向纪寒。任谁看到张和自己相似的脸都会觉得不舒服,更何况以纪寒的头脑,很快就能大概猜出了来龙去脉。
纪寒对于讨厌的人向来是一点情面都不留,更何况他现在心情差到极点:“替代品没有张嘴的必要。”
剑拔弩张的气氛终于让一直很安静的宋景行开了口:“都闭嘴,先处理露露的事。”
真是一副令人作呕的大度成熟正宫姿态,明明宋景行这才是纯天然的绿茶风味。楚昼心里不屑,但他现在也不想再和他们争论什么。他现在只担心白露。
于是楚昼慢慢走过来,目光看向了那个一直保持沉默的人:“黎朔,怎么回事?”
宋景行和孟道生也看向了他。纪寒这才意识到还有一个人在场一般,转过头打量黎朔。“黎”这个姓让他眉头紧锁。
黎朔这时也理清了一些思绪,他对上他们的目光,眼神有些戒备,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小鬼,你这眼神什么意思。我们认识她的时候你还在玩尿泥巴。”孟道生不爽,“你不会觉得事情发展到这地步你一个人就能解决吧?”
“我没这么觉得。我和她来爱丁堡后,我觉得确实没有发生什么能让她崩溃成这样的事。但是从今年过年那会开始,我就感觉到她有点不对劲。”黎朔突然看向宋景行,“就是你们闹掰那天开始的。”
宋景行微微张了张嘴,脸上自责的神色让除了他和黎朔外的人都一头雾水。纪寒轻轻“啧”了一声,难掩心烦:“效率太低。说重点。”
“很多事情我并不清楚。”黎朔说,“我不知道她和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也就没法确定哪些是重点。”
孟道生接话:“既然每个人了解的信息都不同,那就从有信息差的地方开始。老宋,你最早认识她。”
“她小时候的事,你们两个想必已经通过各种途径,了解过了。”宋景行这话是对着楚昼和黎朔说的,“她刚出国的那段时间状态比较糟糕,失眠的情况好转后,她就没有什么异常。我们之间的信息差主要在她回国之后。”
孟道生否认:“不,戴淑云去世到露露决定出国这段时间的事,你和老纪都有一部分没说。这个时间点发生的事很重要,不然她也不会突然和老纪分手选择出国。人都变成这样了,能别再玩‘她不希望我说’这套了吗?都别藏着掖着了,在她醒过来之前,必须彻底搞明白发生了什么。”
“那就找个地方聊聊。服药、割腕、跳楼很难想象是什么让她决绝。”纪寒的目光一一看过其余的四人,“我不会保留,希望你们也不要有所隐瞒。”
他们下了楼,去了不远处的住院部附近的一片僻静的小花坛。黎朔的管家留在了这里,替五人等着医生的消息,一旦白露有了动静会立刻联系他们。
“从她小时候说起,详细点。”纪寒对宋景行抬了抬下巴。宋景行也不在意他的态度,说得很详细。纪寒和白露交往时就找宋景行问过她小时候的事,孟道生对此也有所了解,楚昼和黎朔都看到了包喻整理过的报告。但宋景行是唯一的亲历者,当他不再刻意模糊掉一些细节时,她的童年听起来格外触目惊心。
宋景行确实也做到了毫无保留,以他的视角事无巨细地讲述了他孤身前往乌家村、第一次和白露见面、联系队里展开抓捕、和白露在招待所的接触、后续案情是如何水落石出的以及他回访那几年见到的她。
“此外,当地村民比较粗鲁。露露小时候可能也遭受过来自他们的语言和肢体暴力。”宋景行说,“不知道我刚刚说的时候你们有没有注意到。我和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明明知道彭家辉不是好人,却还是叫我不要回来。她那时候就没有什么存活欲。此外,我们曾经推测,另外两个被拐儿童还有原本乌山夫妇的死,露露可能是目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