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家的不都一样,有什么看的必要。”楚母侧过脸,斜着眼给自己带耳环,“门当户对,就那几个。我喜欢董家那个一点。”
楚父哪不知道妻子打的什么算盘。她最近几年很迷的那个情人是从平电出来没几年的舞台剧演员。不怎么熟的贵妇人们之间社交的时候嫌打麻将太俗太吵,约着看看歌剧、喝喝茶更配身份。这个情人就是这么认识的。年纪轻、长得俊,身子干净还会哄人,把楚母这条大腿抱得死死的。董家是做文体的,和他们能联上姻,她给情人谋好处就更方便。
对此楚父也不准备多说什么。他也有不止一个情人。政治婚姻到后面都大抵如此,貌合神离,只是为了作为家族之间利益的纽带而存在着。
走下楼时,他们看到儿子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垂眼沉思着。听到了他们的脚步声才起身,和他们打招呼:“爸爸,妈妈。”
“刚下班?”楚父拍拍他的肩膀,“听说你最近工作做得很出色,不错。来,先吃饭吧。”
“好的。”楚昼微微低着头。
在父亲眼里,楚昼一直是个好孩子,尽管兴趣并不在政治上,但还是听从了家里人的安排。能力强和听话是两个很难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的品质,但楚昼恰好都具备。
楚父给他夹了一筷子菜:“你杨叔叔前几天说看到你和一个女孩子一起,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楚昼抬起头来,面上没有控制好,闪过了一丝错愕。沉默半天后,他说:“是。”
“怎么都不和家里说声。”楚父给颗糖又打一巴掌,“那个女人不行。你要注意分寸,婚姻不是儿戏。不是结婚对象,行事就不要那么高调,弄得人尽皆知会落了以后妻子的面子。”
楚昼脸上一直挂着的淡淡微笑消失了:“你们为什么要直接查她?”
“一会吃完饭,来我书房。有几个家室配得上你的女孩子,你看看哪个合你心意一点。”楚父没有理会他的问题,“你快到年龄了,也该考虑结婚的事情了。”
“那时候你们承诺过,如果我按照你们的安排去部里实习就不会干扰我婚姻。”楚昼放下筷子,“您答应过我的!”
“和你爸爸说话别用这么冲的语气。你向来懂事的,肯定也知道他也是为了你好。”楚母责备他,“你要是真喜欢,把她养在外面做小的。只要正房太太生出男孩,后面你想分居去和那个女孩一起住,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哈,是啊。楚昼想到。
——毕竟他就是这样诞生出来的孩子。
楚昼一想到自己要和白露之外的女人有性行为胃里就一阵恶心上涌,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他不想为别的女人戴戒指、不想被别的女人挽着手臂叫老公孩子?他难道要想着白露和未来的妻子做爱?楚昼无法接受自己公事公办般射出后又穿上衣服去找只能被藏在别宅里的白露,将那根刚刚肏别的女人的东西又插进她的身体——这太恶心了。为什么他们可以说得那么理所当然?
“像您和爸爸一样?我不想要这样的婚姻,这样到底有什么意义?”楚昼握紧了拳头,站起身来,“爸爸、妈妈,工作上的事可以听你们的,但唯独这件事我不会让步。我已经准备向她求婚了,我不会娶她之外的任何人,也不会和别人有孩子!”
“楚昼!”楚父拍了下桌子,“你去哪!滚回来!”
那是他们记忆里乖顺的儿子第一次那么固执且激烈地抗议他们的想法。楚昼知道当时并不是挑明他和白露关系的好时机,但他无法忍受——无法忍受自己在别人的脑海里的定位是“白露以外的人的丈夫”。
冷静下来后,已经被变相软禁的楚昼意识到:和白露说的一样,他对和她的爱情有太多幻想,以至于那些他本该暂时忍耐的可能性一时之间冲昏了他的头脑。
他把她推到了风口浪尖。害了她。
手机已经被没收。位高权重的父母试图用“不好好反省就别吃饭了”这种常见的方法来让他改变决心。条件被升级到“直接从候选人里挑人订婚”,被锁在房间的楚昼只能破罐子破摔,真就两天不吃不喝。还是他那外强中干的爸爸怕他昏过去惊动老爷子才妥协了一点,向楚昼承诺了不会伤害白露。楚昼也知道自己得见好就收,得寸进尺只会害了白露。
差不多过了一周,楚父楚母某天一起出了门,回来后身后居然还跟着白露。她看着他,很快挪开目光,眼里似乎有淡淡的不耐。
原本看见她还十分惊讶的楚昼看到那眼神,神情变得有些难过。
“爸爸,妈妈,请让我们单独聊聊吧。”
将年轻人们的神色收入眼底的楚母不动声色地看向楚父,对方大抵觉得他们在家里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点点头算是默许了,由着楚昼带她去了房间。
房门关上的瞬间,楚昼猛地握着她身侧把她抱进怀里,比起亲吻更像是撕咬般地蹂躏着她的唇瓣。白露感觉自己的肋骨都被他按痛了,舌头也被吮得发麻。
“姐姐我想你都要想到发疯了。”楚昼把她压到门板上,亲她的颧骨,“我爱你,我好爱你我们死也不分开,好不好?”
楚昼太懂白露了。但,尽管他知道白露刚刚那个眼神只是为了演给他父母看,他还是受了很大刺激。这几天本就精神不好的他急促地喘着气,手都在发抖。
“永远都不许真的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不许讨厌我!”楚昼捧着她的脸,有些病态地啄吻着她的嘴唇,“你那样对我的话我就杀了你再自杀,叫人把我们的骨灰混在一起埋到最深最深的地底永远都不分开!”
白露也没被吓到,只是轻轻给他顺背,安抚着他:“小昼我没讨厌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