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的赵一佳一直微笑的表情碎裂了一下,可惜许佳年低头喝大麦茶没有瞧见,不然以她善于察言观色的敏锐度,一定可以从中看出些端倪来。两个人因为陆持恒要不要去藤校深造意见产生了分歧,赵一佳就是被许佳年一个电话解救下来逃脱到这里来的。窗口的老板娘喊到她们二人,两人相继起身去端麻辣烫。再次坐下来的时候,又回归到了许久不见轻松愉悦的热络气氛上来。“马上情人节了,情人节第二天就是松松生日。情人节礼物还比较好送,可这次他的生日,我要送什么礼物好呢?”叶松这个寒假并没有回来,他本就是事业心很重一个人,责任感又强,再加上想做的是这么特殊一个职业,投入的精力俨然占据了他的全身心。如果说之前还因为许佳年分走了他的一部分心神,两个人修成正果后,叶松更是一心扑在了事业上。“送个孩子吧。”赵一佳“呲溜”地吸了一口粉条,语出惊人。结果对面的许佳年还真是像她自己说的,她很有可能是个奇葩。居然还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摸着下巴思索着,“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许佳年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蒙蒙黑了,她和赵一佳吃完饭后又去了学校,两个人在校园里重温了一遍青葱岁月。可教室布局全都大变样不说,平地还起了一栋新的教学楼,有一整面都是落地窗。坑坑洼洼的操场铺了新的塑胶绿色跑道,多了许多运动设施。时间过得真快啊,翻了天也覆了地。一眨眼就到了情人节,许佳年早在网上找好了叶松小区附近的一家花店,订了一束玫瑰花送过去。知道他必定早出晚归,花定在晚上十点送上门。在此之前她手写好了一张卡片,邮寄了过去夹在里面。本想着用印刷体她给内容就好,可花店老板娘说不怕麻烦的,还是自己写的代表着心意。人家都这样说了她也就顺水推舟地应了下来。情人节当天叶松忙到晚上八点多,才吃上了今天的第一顿饭,急诊室凌晨两点来了位病人,一台手术做了十几个小时。主任走进休息室拍了拍站起身来的叶松肩膀,脸上是和蔼的笑意,“小叶啊,回去吧。好歹是个年轻帅小伙,今天这么个节日,也该陪陪女朋友。给你放半天假,啊。”说到这里又笑了,八点多除非晚上不睡觉,不然哪里来的半天一说。四十多岁的主任也像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哎,总之,你现在可以回去了。”“谢谢主任。”叶松朝面前的主任鞠了一躬,迅速清空饭盒里最后一口饭,收拾了下自己的东西,推门走出了医院,凛冽的寒风顿时往他没有系上的大衣里面灌。握在手心的手机屏幕黑漆漆的一片,没有任何音讯。最近他明显繁忙了起来,很多时候都不能接电话,于是和许佳年两个人发信息或者消息的频率日渐增长。叶松将手机放进衣服兜里,回头看了眼医院门口旁边停着的24小时救护车,收回目光看向正门口,往上是“急诊部”几个大字,再往上是矗立着的高耸入夜空的大楼,顶端长亮着医院名称的红灯。他看着刚入夜的天空,任由这个夜晚的寒风将他侵蚀。见证了太多的天灾人祸,再平和不过的心态都无法淡然处之。人世间总会有这么些个时刻,受寒风肆虐经暴雨摧残。可只要经历过这么些个时候,就会锻造出人类高山一般挺拔的脊梁,流水一样奔腾的血液。只要能坚持下去,挺过这些难关。许佳年此时此刻已经坐上了飞往汕城的飞机,发件箱里躺着一条标红的草稿,“也不知道十点之前你能不能看到这条信息,看到了就尽量回家。看不到的话回家经过收发室的时候,记得问一下有没有你的东西。”她在编辑好这条短信的时候突然就起了意,买了最近一班飞汕城的机票,想陪他度过两个人在一起后的第一个情人节,与此同时也想以女朋友的身份陪他过生日。叶松是一路走回去的,街道上热闹十足,不少年轻情侣们旁若无人地当街拥吻,他像是从一个场景置换到另一个场景中,上一秒还身处在一个只有黑白两色的四方空间里,下一秒就来到了五彩缤纷的花花世界。沿途经过的热闹和喜悦,都像被隔绝在了耳畔,进不到他的身心里。回到家灯都没开,一路摸索着进了卧室,平摊在床上。不一会儿门铃响起,叶松按亮了手机屏幕,上面显示北京时间22:00。他起身去开门,还未看到人脸,一大束玫瑰花倒是占据了他的全部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