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花一年前就在芦州府城嫁人留在了那里,她自觉帮小姐解决麻烦,便跟罗袖说想安心过一过自己的生活。罗袖也没有留她,只让她把自己挑出来的那几个姑娘带。没想到她还教了这些。石榴正好端着一个汤盅进来,后面是一群上菜的小丫鬟,进来就道:“夫人,要不您就早日生个孩子,明知道将军心里只您一个,那些人还弄鬼,不就是看您没有生吗?”罗袖并不想现在生孩子,问道:“有没有通知将军来吃午饭?”石榴也不好多说,道:“那些人一走就让人通知将军了。”话说着,季溟已经进来,看罗袖面色不错,问道:“要是喜欢,便常叫那些人过来陪你说话。”石榴和五月听了,反而先替罗袖担心起来,将军不会是来的时候遇到那些人,看中那俩小姑娘了吧?罗袖却明白季溟的意思,他是真担心自己太无聊,笑道:“我整日忙都忙都忙不过来,没有精力再招待她们。不过夫人外交也是很有必要的,我决定以后每个月都请她们来坐坐。”顺带再给分派一点活儿,别整天眼里只有妾室子女那些事。而且今天见了才知道,好些将领都是跟着季溟一点点积累起功勋的平家子,早先娶了妻子的,都是一些农家妇,相比较那些后娶的将领夫人,多相形见绌。经常过来学些东西,也免得以后季溟手下人闹家变的太多。后宅若是不宁,影响可不是一时一会儿的。那些经常要跟着母亲的孩子一个个都很珍贵,罗袖可不希望他们长在不幸福的家庭中。枯黄的梧桐叶一片片从树上潇潇落下,裴故坐在窗后,眉目淡然地提笔写着什么,嘈乱的声音从院外传来,直至呼喝声都十分清楚。“大人。”书房外只有一个仆人,有些不安地探进头来道:“轰城声已经停了,季家军进城了吧。”裴故道:“你去看看。”笔下不停,漂亮的蝇头小楷快速而又工整地出现在纸上。仆人刚跑出去,就被一行持着红缨枪的士兵堵回来,领头的人呵斥道:“不要乱跑。”又问:“裴故可在此处?”仆人大腿股直发颤,结结巴巴道:“不知大人有何吩咐?”“让他出来。”一袭白衣的裴故缓步走出,洁白的袖子上有一点墨迹。校尉将这人大量一番,问道:“你就是裴故?”“正是。”“必宁城已经被大将军收归,你这宅邸是胡家军督造的,也在我们收归之列。限你们两日搬出去。”裴故很平静,点点头道:“多谢了。”校尉疑惑,这有什么好谢的?莫不是个傻子?正在这时,一个小兵跑过来道:“苏校尉,那边的别院里有一个带着女娃的妇人,闹得极为厉害。”“闹什么闹?”校尉皱眉,“谁闹直接扔出去,她们是不是还没搞清楚状况?现在一个个都是俘虏,搁这儿耍什么主人款儿呢。”“说着”,他踢踏着皮靴往小兵来的方向走,“要不是夫人交代了要对他们客气些,刚才我一个个把这些主子们都给挑出去了。”裴故平静的神色一下子皲裂。这些士兵果然很宽容,允许他们收拾一些家资行礼,第二天中午,裴故肩上背着一个行囊,旁边站着哭个不住的母亲还有一脸颓丧的父亲,钟兰新和裴满满站在稍后一些的地方。一家五口人,看着镶金的裴府匾额被摘下来。裴满满拳头紧握,双眼充血发红,看向那个高大的背影,只觉懦弱无能至极。这个人怎么可能是她的父亲?这里,根本不是她曾经生活的世界。匾额被随意地放在门口,一个府衙民政办事处的牌子被悬挂上去,昨天那个威风至极的校尉,这时候正好声好气地跟府里的下人说:“我们打进来,你们以前那些卖身契就不做数儿了,今天下午便会有办事员入驻,你们有意在必宁城继续居住的,都过来登记一下。半个月后没有登基的,都作临时人员处理,必要时候会被驱逐出城。”“对了”,他看向裴家的五个主人,喊道:“你们也可以来登记。认字的我们这里都要,夫人说了,胡家军原先的官员,只要通过测试,全部予以录用。不会歧视你们的。”门里的下人看着上午是还是主子的大人,一个个不知道该不该听这些季军的安排。裴故那个长随,小心地对校尉道:“苏校尉,小人,小人还想继续跟在大人身边伺候,不知可否?”苏校尉显然见过很多这些不舍弃旧住而去的,道:“可以。不过你原先的身契已经无用,要是继续受雇于裴故,且还要留在城内,你们也得重新在我们这里登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