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袖好笑,“你现在的心可真大。”玲花立马道:“跟着您到哪儿都安全。”正说着,季溟留下来的一个亲兵进来道:“夫人,县衙外来了几个少年,说是找您的。”罗袖心里一动,问道:“他们可报了名号?”“有一个叫张平的,还有一个自称是您的侄子,叫罗驰。”罗驰正是平旦读书识字后,罗袖给他取的大名。罗袖直接出了门,来到大门口,果然见到罗家洼那几个少年人。“姑姑!”四声一调的喊声响起来。平旦更是直接跑过来抱住自家姑姑,眼眶红红道:“路上我们听说小三叔带着一个青楼女子,还以为他把您丢了。”许柘和罗园也是红着眼眶,这一路上他们经历很多,知道外面的艰难不易,一方面担心姑姑,一方面又因为或被骗或被哄的事情委屈,此时见到可依靠的人,几乎要落泪。“柘儿黑了不少,也壮了”,罗袖一一打量了下这四个孩子,“园儿看起来稳重不少,平儿,你眼里竟然有了几分沧桑!”许柘是许姓人家的一个孤儿,当初学制蜡烛的时候便跟在罗袖身边,因为他肯吃苦学习认真,罗袖待他很关照,连他现在的名字,也是当初给平旦大丫他们取名时一起取的。因此,在许柘心里,他对罗袖的依赖,一点儿都不亚于平旦,闻言也忙凑到跟前,“我还要好好练功,以后保护姑姑。”“沧桑”的张平笑了下,其余三个都是心眼不太够的,他这一路上都在操心。“都回县衙,好好洗漱一下”,看着他们,罗袖心里都是自家小苗茁壮成长的喜悦,“我正缺人用呢,你们来的正好。”张平一路上都自觉照顾着几人,他又是个心思极为细密的,一进县衙正堂就觉得有些不对劲。看到衣架上搭着一个男人的黑貂皮大氅,旁边还搭着一个白狐皮观音帽风衣,两件衣服随意搭在一起,风衣的袖子还压在大氅下面,好像在显示着两位主人的亲密。张平随意扫了一眼,问道:“姑姑,这些天你一直和小三叔在一起吗?”那些传言中的季溟一路携带的女人,不会就是自家姑姑吧?罗袖正吩咐人去准备菜肴热水,闻言笑道:“是啊。”看到张平严肃的眉眼,罗袖才想起来,季溟和这些一个个喊她姑姑的少年本来差不多大,但是在此之前,她竟然一点自己老牛吃嫩草的感觉都没有。此时,才蓦然冒出这个念头。罗袖忙道:“你们一路上肯定很很辛苦,我让人准备了热水,先去洗个澡再来吃饭。”张平迟疑着点了下头,“对了姑姑,我们在路上遇到一波人,其中一女断了右手腕,他们提到季溟,好像是他现在师门的人。那女子说是要去师门请师尊来季家军坐镇,如无意外,他们很快也会来了。”“来就来”,罗袖道:“没妨碍的。”平旦道:“姑姑,小三叔离开这几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听那女子的话,她对小三叔又爱又恨,还说小三叔为了一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女人伤他,要让她师尊处置什么的。”说着说着,平旦的声音小下来,看看罗袖,道:“姑姑,她说的那个女人,不会是你吧?”罗袖点点头。三人都瞪大了眼睛,张平道:“快去洗澡,待会儿再来跟姑姑说话。”平旦揉了揉脸,好像是要把脸上的惊讶揉掉,匆匆地拉着许柘、罗园出门而去。到了门外,许柘才反应过来道:“咱们叫季溟一声小三叔,那是看姑姑的面子,他还真把自己当叔了。”罗园的声音:“小声点儿,别让姑姑听见。”张平稍后一步出门,问罗袖道:“姑姑,是不是季溟强迫你的。”罗袖:我能跟你说到后来我也是半自愿的吗?“快去把这一身泥沟洗洗。”张平抿了抿嘴,嗯一声出门而去。玲花跟着到门口左右看看,关上门这才低声问道:“夫人,那个张平,我怎么好像哪里见过?而且,他的名字,我也听说过。”罗袖才想起来自己身边还有个重生者,笑道:“人有相似吧。”玲花前世的时候其实只见过张平一面,见夫人不想多说的样子,便也不再追问,晚上去厨房传饭的时候,才突然脑中电光一闪。张平,不就是老皇帝死后,南边郴州那一批乱民军队的军师吗?据说他的才能完全不疏于自家老爷,她死前听说过,他所在的那方军队已经是当时最厉害的一方势力。小姐还有意联系他们,要内外相应除掉季溟,但是还没来得及动作,她们就先后被发狂的季溟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