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这么想着,奚窈便感觉抓着厉岩胳膊的手上一空,紧接着又被紧紧握住。她抬眸,对上的是厉岩微微倾过来的俊脸,“咳,火车马上要开了,我带你去车厢。”他们上的并不是对应的车厢。奚窈看看周围,发现并没有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们,嘴角带上笑,若无其事地张开手,和厉岩十指相扣。厉岩一滞,随后眼角眉梢都是忍不住的笑意。新鲜出炉的恋人总是恨不得黏腻在一块,奚窈平时看着性子挺冷清的,但是恋爱时跟小女人没什么区别,只是恰好在火车上,人多,不好意思罢了。厉岩生平还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并且得到了回应,内心的激动自然不用提,他总算体会到,为何身边许多战友都想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这还没分开,他就想着下次要如何见面了。如果,能立刻结婚领证然后随军该多好。这个念头一涌出来,厉岩便觉得心里热意更盛,只是,他又担心这样提出来会唐突,潜意识里,他感觉奚窈不像是谈了恋爱就想立刻结婚的,于是,厉岩又忍了下来。还不知道厉岩脑袋已经想了这么多的奚窈下了火车后,便让厉岩去买他回部队的票,她可不敢让厉岩跟着她去她“原先住的地方”,她还没带绿意确定地方生成背景呢。厉岩却是有些舍不得,但是,部队归队时间在即,从泯邶省这边去新的部队,耗费的路程还是很长的,奚窈说她回去还要转汽车,他的时间不够。可饶是如此,见奚窈一下火车就让他买票回部队,厉岩内心多少觉得有点不高兴,觉得奚窈不想和他待一块,才催着他走。压着心事的厉岩去窗口买了票,还有两小时才到。他们下车的时候已经吃过午餐,现在正是午后两点左右,也就是四点多厉岩就要上火车。奚窈也不清楚这附近有没有别的可休息的地方,索性就坐在车站陪厉岩一起等车。然后,奚窈便觉得厉岩情绪有点不大对,有点不高兴的样子,眉宇间一点都不像之前在火车上充满了愉悦气息。“怎么了?”奚窈戳戳他的手臂。“没什么。”“嗯?”奚窈不信,“真没什么?”她微微偏着脑袋,想瞧出点什么。然而厉岩还真沉住气,反问她要不要先买汽车票,万一太晚没车的话,就比较麻烦了。本意厉岩是想转移话题,也确实是担心奚窈没赶上今天这趟车。但奚窈自然而然地回答让厉岩心里憋着的小郁闷一下消失。“不要,还有两小时你就要回部队,不想走。而且,我有介绍信,可以住旅馆的。”奚窈话音落下,就感觉厉岩那瞬好像又春暖花开了,脸上还是很正经,但却给人他心情很好的样子。男人的心,也这么难懂?奚窈甩掉这个念头,找了个话题和厉岩聊天,说实在话,他们在火车上因为有别人在,压根没怎么聊天,眼神互动比说话多多了,也就偶尔夜间停站维修二十分钟半小时啥的才走出车厢在外面聊天,那时候趁着天黑大家伙困,奚窈就大胆牵住厉岩的手。他的手掌又大又糙,虎口处有握木仓的痕迹,但奚窈握着却觉得温暖安全。而她主动牵住他的手后,奚窈能感觉得到厉岩的开心。主动得到回应,奚窈表示真的很不赖。这会儿是白天,她不敢明目张胆,就乖乖坐着和他聊天,两人聊着聊着,莫名就提起他前妻的事。之前在确定关系的时候,奚窈有问过,当时厉岩说是因为报恩,但更具体的倒是没问。趁现在也有时间,奚窈就问厉岩。厉岩没有打算隐瞒奚窈,尽管在绝大部分人眼中他前妻跑掉是给他头上戴绿帽子,但实际上,厉岩是早就清楚的,因为带李秀英跑的,就是厉岩报恩的对象彭澍。彭澍一家在昭和村没变成昭和生产队之前,是十里八乡都有名的地主富户,而李秀英她爹是村里秀才公,她娘也是有钱的官家小姐,在类似华国‘打土豪斗地主’的年代,这两家都是遭了大殃的,没来得及跑或者说想不到事情会变成那样,两家一下子都倒了。李秀英的秀才爹受不了屈辱,跳河死了,她娘跟着去。而彭澍一家最后也只剩彭澍和他上了年纪的地主爹。那时候他们两的日子都很难过,几乎没有靠近他们的。而厉岩那个时候还在战场上,他几乎是踩着建国脚步当的兵,全国没完全解放,多的是战争。后来之所以会娶李秀英,其实不是碍于那是他娘钱小草贪图李秀英不要彩礼心动,是因为彭澍,在彭家还没倒的时候,厉岩记得自己还很小,县里闹了饥荒,作为不被亲娘偏爱、或者说可抛弃的孩子,厉岩几乎是头一个被缩减饭食,差点没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