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为母亲,却从未真正为她遮风避雨,担当起为人母的责任。“让她进来吧。”曲玲珑将手中的画笔放下,起身去前厅迎接。林晚娘自从入了曲府,便少有机会出来。今日要不是曲风恒让她过来,她有生之年都不太有可能踏出家门。“娘。”听到女儿的声音,林晚娘终于从惴惴不安中挣脱出来,上前抚过她的手。目光殷切,语调轻柔:“玲珑。”曲玲珑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娘,今日是有事找女儿?”“你的姐妹们要办春日宴,你父亲让你也回府热闹下。”春日宴?莫不又是一场鸿门宴吧?谣言四起“娘,为何要办春日宴?”曲玲珑轻描淡写地问道:“父亲究竟想干什么?女儿是不会去的。”林晚娘看着女儿冰冷的侧脸,讷讷不能言,过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说道:“你就当是为了娘,去一趟吧?你嫡姐刚走,府中最近一片萧条,你父亲也是想冲冲喜。”女儿刚死,便能想出个冲喜办春日宴的由头,也只有曲风恒这般冷漠无情的人才做的出来。即使,在他们眼中,曲锦绣不过是死遁,换了一个地点生活而已。可这般自私自利之人,无利是不会起早的。在太子被废,未立新人的时候邀她入府,左不过是为了罗玄而已。罗玄在目前在朝中炙手可热,河西抗疫回来后,必定是会更上一层楼。孙知儒和曲风恒先前站错了队,找错了人,如今等不及要拉个靠背的。而罗玄则是不二人选。可他们偏又不敢自己来找罗玄,非要借这宴会的名头,来一个曲线救国。曲玲珑一想到府中那些人的嘴脸,就觉得不胜其扰。左不过,又是威逼利诱,只为能让罗玄站队。可林晚娘转眼间便眼泪汪汪,像是受了什么巨大的伤害:“玲珑,你父亲这些时日,总算是想到了娘。昨日,还是在娘房中……”说到这儿,她到底觉得在女儿面前说这些有些不好意思,但又怕回府后,曲风恒又会如同从前一般对待自己。因此,脸上便显得尤为的愁苦。“娘,你觉得这样的日子可快乐?可舒心?”曲玲珑无奈的问道:“你想要这般模样过一辈子吗?”林晚娘眨了眨雾蒙蒙的眼睛,一脸的茫然:“我已经嫁于了你父亲,当然要守着他一辈子。这不该是作为女人的本份吗?”曲玲珑无力反驳她,她是遵循本心活着的,可从来也没有想过还有一个女儿。为母则刚,在林晚娘的身上根本见不到分毫。曲玲珑一时间不知道该可怜林晚娘还是曾经那个渴望亲情却从未得到过亲情的自己。“娘,我可以答应你。但也就只此一次了。你在曲府如若觉得过的不好,大可以过来找我。但是,你要是甘之如饴,那便……”那便一别两宽吧,他们两母女的情分其实早在上辈子便已经断的一干二净。何必,要强人所难呢。这一次,就当她是了断了自己与曲府的最后一次联系吧。曲府所谓的春日宴办的完全像是个笑话。首先,曲家的嫡女,旧日名扬大周的曲锦绣意外身亡也不过月余。整个曲府的人都像是在强颜欢笑,哪里有半分春意盎然的样子。其次,曲锦绣走后,整个曲家大房这一支便没有了嫡女,剩下的二房,三房不过是攀附在曲风恒身上吸血虫。在京城的贵女圈没有丝毫的位置。这次勉强办起来,也不过是看着孙如眉的面子,以及对曲锦绣残存的几分情意。所以,曲府的后花园虽然大,曲风恒也寻来了些名贵的花品,但是人来的并不是很多,稀稀拉拉很是冷清。曲玲珑知道他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却懒的和他们虚与委蛇。她在宴中,与曲锦绣曾经的几个闺中密友,冷冷地相互对视了半刻钟,便同时移开了视线。老夫人和孙如眉完全是强颜欢笑。特别是孙如眉,女儿在万般无奈之下假死离开曲府,说到底都是拜这个低贱庶女所赐。可如今锦绣被迫远走天涯,到现在还音讯全无。父亲和夫君居然还想靠她来拉拢罗玄,这简直能让她心中呕出血来。而更她痛苦的是,这几日为了安抚林晚娘,他日日都是宿在她房中,让孙如眉恨不得立即将这对母女千刀万剐,以卸自己的心头之恨。此时,她看着曲玲珑的眼光便带了难以言喻的阴霾。曲玲珑只当看不见,自顾自地放眼观花。这后花园内,也就她看上去最闲适安逸。没过多大会,便有小厮来请,说是大人有话想与小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