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北辰没有理她,只是以飞快的速度从办公室奔出去。邢漫漫茫然地望着自家亲哥,一个月的时间里,这个人疯了两次,她眼睁睁地望着自家亲哥,却不能做点什么,邢漫漫掏出手机,再次给莫如歌发了条语音:“算我求你了嫂子,你手机拿来当砖头的吗,我哥跟疯了一样了,你快回来啊!”然而并没有人回复她。此时此刻的莫如歌正在东山洋楼里好吃好睡,一回到家就跳到翠花儿的怀里,直接在她的安抚下睡过去了,自从回到本体之后,他就特别能睡,而且睡得特别香,大有一睡不起之势。谢忱抱它回房间时,看见放在床头一直在充电却从未用过的手机亮了亮,但他也已经见怪不怪了,这年头能不用手机的人,大概就只有莫如歌了吧,不过这也好,让邢北辰着急吧,反正他罪有应得。开窗的时候他瞥了它一眼,这只黑猫挠了挠毛发,爪子落在了挂在它脖子上小饼干,情不自禁地翻了个白眼,“得,你就安心养膘吧。”偷猫入夜……手机那端没有人接听,邢北辰在东山洋楼底下站了许久,谢忱迟迟都不接他的电话,莫如歌的更甚了,那是几百年都不用手机的老家伙,就算他打爆电话也只能听见他二楼某个房间里有手机铃声在回响。楼下的灯光有些昏暗,这幢楼里住着的人已经熄了灯,邢北辰在楼下等了几个小时都没见着谢家的人,从日落到灯亮,从嬉闹到寂静,整个街区只有寥寥数人依然逗留,时而发出欢笑的声音。邢北辰站在树下,望着楼上那个黑漆漆的房间。莫如歌喜欢彩虹一样斑斓的颜色,但他却喜欢呆在黑暗之中,只要呆在昏暗的光线底下,他就会很放松,最大的舒适感就是来自漫长的夜。所以他看着那个打开了一条缝的窗口,就好像看到了无尽的黑夜与无尽的星空。而他的心上人就在里面。邢北辰环视四周,唇角勾了勾,侧身潜入了巷道里的昏暗里。这幢洋楼的水管很粗,由于最近维修过,他踩在水管上也没发出多少咿咿呀呀的奇怪声音。莫如歌的房间就在二楼,旁边是谢忱的房间,敞开着小阳台的门,依稀还能看见里面的光,谢忱作为一个尽职尽责的夜猫子,正戴着耳机在打游戏,丝毫没有留意到旁边传来的声响,邢北辰一路畅通无比地从窗口里翻了进来。莫如歌的手机依然亮着,时不时有信息发来。处于昏暗的房间里,邢北辰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台手机,他走过去用自己的指纹开了锁,莫如歌的微信里只有十来个人,除了他每天准时地道思念以外,列表里的每个头像上都有99+的信息,他看都没看,直接给删掉了。微信会谈信息里只剩下他一个人。邢北辰眼睛弯了弯,觉得很是满意,莫如歌的生活只能由他来占领,别的人不准打扰他片刻安宁。正当他想放下手机,小白发了一条信息,顶着和莫如歌的合影做头像,邢北辰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小白:死老猫,腻歪不死你,怎么每回都是你为爱牺牲,当年孟婆汤你没喝下去吧,全都在你的脑子里荡秋千了吧?!小白:半个小时后我去找你,这个恩看来还是要报的。小白:你不说话我就当同意了。邢北辰皱眉,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小白的页面里只能看见莫如歌的输入状态从「正在输入」变成静止,最后又变成「正在输入」,就在他怀疑对方是要找一个合适的表情包来骂他的时候,对面发来了两个字:别来。小白眉头一皱,这一看就不是莫如歌自己回复的,要不是早就知道前因后果、明白莫如歌现在不能以人的形式见面,他没准就不会来了,但偏偏他早就从谢忱嘴里知道了,现如今这个回复恐怕就是邢北辰发的。小白:我现在就来。邢北辰:“……”转手就把手机给关机了。绕到床边,一只黑猫趴着蜷缩在大床的中央,它似乎很乖巧,脖子上小饼干已经被啃掉一半,它嘴里还咬着一块,含着一个角,迷迷糊糊地睡着。邢北辰的眼神柔和了许多,与夜中流浪的晚风似的柔和,“妖儿,妖儿……”他轻声地喊它几声,黑猫仿佛朦胧地眨了一下眼,随后又睡过去了。邢北辰抱它的时候,手是颤抖的,好像在他手上的这一只并不是猫,而是容易破碎的一个泡泡,他像抱早产的婴儿,抱在怀里,胸腔里头确实砰砰砰的猛烈跳动。邢北辰是从大门口出来的,一直小心翼翼地没让谢家人发现,直到他坐进了出租车里才松了一口气,有一下没一下地抚顺黑猫的毛儿,眼中有柔情万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