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里子民们的生活好像确实比几年前要好上许多,天渐渐黑下来,已经点燃了篝火,炊烟从各个角落飘过来。那几个孩子看着都不过四五岁年纪,衣着干净,手里好像是举着一根糖棍,不时放在口中嗦几口,又蹦蹦跳跳的继续玩。若真有什么不一样,好像是……不像他们那个时候,一到晚上所有的孩子都出来玩。怎么不见那些年纪大些的孩子?寨桑犹豫:“难道是……天灾人贫,这几年孩子变少了?!”满珠习礼:“……”日子过得好了,孩子反而养不活了,这是什么道理?他不叫寨桑继续猜了,叹了口气,“阿布这些年当甩手掌柜真是习惯了,连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从崇德二年起,满八岁的孩子只要想上学,都送去盛京念书了,所以看不到大些的孩子们晚上出来玩。”满珠习礼直到现在也没搞明白盛京的学制,但汗宫听学几年,不妨碍他知道上学是好的,“平安在盛京搞出来了不知多少种学堂,总之叫人眼花缭乱,说是叫什么‘因材施教’,各种学堂收费倒不高,大头的花销都在吃住上,所以剩下的钱都贴到了这里。”账册里写的清清楚楚,每一笔出入都有对账,零零碎碎的从大清购买各种的工业品,日用品等消耗去了大笔的收入,这些年从羊毛的各种贸易中分得的利润,他是真的一文钱也没有拿进自己的口袋。满珠习礼把这些都仔细讲给寨桑,“羊毛确实能赚,土豆也能赚,但不可能从部落里白收上来,没有经营的分成利润,别的蒙古部落都是在贴钱买新东西。”羊毛和土豆在科尔沁收购,然后运去大清售卖,除去来往运费,所得的利润全都归还于民,账上如今还能盈余不到一百两,已经是满珠习礼理财有道了。两人绕着部落驻地走了一圈,长久以来被忽视的种种细节突然放大在眼前,他的库里没得到金银,但科尔沁的子民得到了,这总归是一件更好的事。寨桑看着部落里如今会为了孩子的学业发愁,为了牛羊养殖和土豆种植争执不休的子民,突然觉得这个小儿子好像比他一直培养的长子吴克善更适合做部落之主。近年来他总觉得自己身体不好,恐怕不久于世,那这个继承人的位子……他拍拍满珠习礼的肩膀,“我儿,阿布错怪你了。”在外面无论多么成熟,在父亲面前也只是个小孩子,满珠习礼哼一声,头都仰到了天上去,“阿布知道就好!”寨桑拍拍他的肩膀,新科举始于崇德六年,正是大人不在家,平安称大王的时候。皇太极的野心并不止于关外方寸之地,明朝腐朽,农民起义也已经四处烽火,内外商贸获得的财富更给他登临天下的愿望提供了底气。自年前起,与明朝的对抗已经开始,以济尔哈朗和多铎为先锋,令二人率部修筑义州城。义州位于大凌河畔,在此处驻城屯田,隔绝了锦州城同明朝其余各城的联系,同时也成为了攻城的前哨阵地。八旗大军业已离开盛京驻地,南下围困锦州,军队两月一换防,已经将锦州围困成了一座孤城。进了崇德六年,除围城外又增设了无数营垒壕沟,将锦州围得水泄不通,给养更是断绝日久。皇太极亲自督战,三月后大部分的时间都在锦州前线,此战重要异常,甚至于未留守任何一人监国,所有的善战将领都去了前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