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孩子瞪大了眼,吱吱哇哇作鸟兽散。
徐瑶抬头,正看见南岄踏进来:“师兄可好些了?”
南岄点头:“好很多了。”
前两日回寒,南岄守着一默写时作弊的学生罚抄,不慎感染风寒,当晚就烧了起来。他身体本就不算好,这一下直接给学生们吓得不敢再偷奸耍滑,罚抄的那少年背的滚瓜烂熟。
南岄哭笑不得,竟分不清自己这一病是好是坏。
孩童背书声飞出小院,墙角处的一丛青竹于风中飒飒而动,徐瑶去为老师的即将到来做准备,南岄在学堂后坐下,翻开手边的学生功课批改。
南岄批得入了神,直到一孩童来找他解惑,却忽然越过他看向门外:“夫子,门外有人。”
南岄回首,青瓦檐下站着一个陌生的黑衣少年,少年身量极高,容貌俊美出众,因着背光而立,那双漆黑的眼瞳显得格外幽深。
少年的目光扫过小院内的环境,落在他身上,又缓缓移到他身边的孩童身上。
南岄起身:“公子找谁?”
少年没应,目光长久地顿在他身后好奇探头的孩童身上。
南岄拍拍孩童的头,示意他先回去,这才走向少年:“公子是找孩子?”
少年收回目光看向他,南岄愣了一下,那目光分明是相熟的模样,可少年浑身上下又带着生人勿近的冷漠。
南岄犹豫间,少年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两日后,司空夫子的到来让整个学塾的孩子们热情高涨,连带着读书声都大了许多,面对功课也是空前认真,所有人进步飞快。
晚间师生三人用膳后闲聊起来,南岄提到那个令人一眼惊艳的少年,还在想是不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子弟出门游玩来此。
仲曲摇着蒲扇的手慢下来:“或许吧。”
夏风一晃而过,四季轮转飞速,南岄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少年。
十数年后,小皇帝的眼光谋略随身量一同增长,那个习惯跟在司空夫子身后的小小少年,如今已是一个天下公认的贤明君主。
南岄早已与徐瑶分地建立书塾,又在同一年的深秋赶往京城——老师病重。
司空夫子没能捱过那个冬天,举国哀恸,在无数自发送葬的百姓后,南岄再次看见那个只出现过一次的少年。
十数年晃眼过,少年却没什么变化,南岄一度怀疑是自己眼花,因为那一幕很快,快到他只是眨了个眼,少年就消失在人海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