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身跟随萧玦近十年,不会有人比她更明白萧玦的苦痛挣扎。如今她将萧玦当作一个亲手养大的弟弟看待,见他解毒,自然喜不自胜。
岑文看她落泪,拍拍她的手腕,玩笑道,“二十好几的人了,哭成这样叫人笑话。”
幼薇红着眼睛瞪着岑文,倒是不哭了,殿内气氛又轻松起来。
萧玦微笑,“此事还需保密,还有,我自剿灭宁王后便开始装病,你们知道该如何做。”
岑文与幼薇各自领命。萧玦起身,理了理衣裳,吩咐道,“好了,你们去忙罢,长途跋涉,岑敬好生休息。”
安排好几人,萧玦转去静思阁。
沈姝穿戴一新,拿了一瓶金创药、一段柔软干净的布条交给折柳,微笑道,“岑敬受了伤,男子手重,性子又易轻忽,你去帮他换药罢。”
折柳闹了个大红脸,忸怩道,“姑娘——”
沈姝笑吟吟,轻轻推她,“去罢。”于是折柳端着托盘,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大雪渐息,暮色四起,沈姝披了一件斗篷,转过几道门,去往静思阁的书房。
虽无人使用,但贴心的婢女们仍每日细心打扫,书房干净整洁,飘着淡淡幽香,只是有些寒冷。
莹月燃起灯火,询问道,“王妃是要看书么,奴婢这就生火。”
“不必了,明日王爷来时再生不迟。”沈姝柔和说着,走到楠木书桌后,坐到那宽大的椅上,垂首寻找第二格屉。
屉门上雕刻着精美花纹,赏心悦目,而里面,则藏着萧玦所说的“惊喜”。
沈姝深吸一口气,将抽屉打开,看到厚厚一迭纸张,最上面的,是她成婚当日的小像。
沈姝伸手,缓缓抚过画纸上的娇艳嫁衣,含羞粉面,含笑红唇,最后落到含情巧目上……每一处、每一笔都异常用心,才能将她画的如此传神。
原来那日,他冷着脸,虽只看她一眼,却已将她模样刻在心上。
沈姝感动,已预感到,这幅小像下边都是什么。将一摞厚纸拿在手中,她一一细看每一张。
那迭纸材质不一,有专门的画纸,有用来写奏章的上好宣纸,有从书册空白处撕下的,甚至还有不是纸,而是一片布料的……无一例外,每一张,都是她的一幅像,从活泼幼嫩的九岁,明眸皓齿的十岁,经过豆蔻梢头、十八般变,一直到成亲。有的早已陈旧,有的焕然正新。
每一幅,都是他藏在岁月深处,无法言说的情意。
沈姝眼眶逐渐发涩。
萧玦进入静思阁,笔直来到书房,果然见到垂首看画的沈姝。抬手示意婢女下去,他走到沈姝身边,先低头看过她手中纸,而后坐到沈姝身边,抱住她的纤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