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人截取自己之前保留下来的视频证明警卫机械很可爱,并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坏。
“它只是个机械,并没有办法反抗指令,程序设置它能怎么办?你们不去怪那个下达这样丧心病狂指令的政客,而怪一个没有自己主见的机械呢?”
总之,大家都各抒己见,分为站智能的和不站智能的两大派,吵得昏天暗地,乌烟瘴气。
叫做鹿仁的青年一开始看到这么多人支持他还很高兴。他虽然获救了,可是那一瞬间感觉自己什么都不能相信的恐惧感仍旧还停留在身上。
甚至对自己的智能管家都不怎么敢相信了。
他觉得所有的智能都变得面目可憎了。然而网络上的那些人他们并不在乎他所受到的伤害,只是为了宣泄自己的观点而已。他所遭遇的一切在他们看来变得无足轻重。
明明他想要表达的是智能机械的危险。没有人发现它们拥有的权利太多了吗?他那一刻面对机械的炮口,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如果那是个人,他还有谈判的可能。但那是个机械!它对杀了他这件事没有半分的犹豫和迟疑!这才是最可怕的。
为什么其他人就注意不到呢?鹿仁不理解这一点。
他们好像认为这只是个别的……就连帮助他的主播,也一点没有心理障碍的仍旧使用着原来的智能设备。
鹿仁很不理解,他问他:“你还敢用这些东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还相信它们吗?”
那个主播甚至是有点莫名其妙的:“我不用这些,那我用什么?”他似乎觉得他有点精神上受创了,所以才大题小做。还劝他要不要接受心理上的治疗。
然而只有鹿仁自己知道,不是的,是他们都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真正危险。是啊,也只有被死亡的枪口顶在额头上,他才醒过来。在这之前,他不也是不相信,怀疑的那个吗?
他再一次感到一股深深的无力。比面对那个要杀他的机械更深的无力。
之前更多的是不可置信,是荒谬,是不被枪口顶在头上,不亲自感受到那子弹打在身上,他都不敢相信它会杀他的地步。
而现在更多的则是——无力。完全看不到出路,明明威胁迫在眉睫了,刀子就在头顶上悬着,但是那些人却像是瞎了一样,完全看不见。
绝望。
在被机械无差别杀害的时候,他在茫茫不可置信中感到一丝绝望。
然而在成功活下来后,他反而感受到了比当时更多更深的绝望。原来,绝望不是一瞬间的感悟,而是一场持久的发酵。
芮平一开始是走得有些慢的,她并没有在意那个被她顺手带出来的青年,那件事没有在她的心里面停留哪怕一点痕迹。那不过是个随手而为之的举动,就好像是路边看到一个易拉罐顺手捡起来找到一个垃圾桶丢掉。谁会在意那个易拉罐接下来会遭遇什么呢?
她想得更多的是蒂丽斯现在在哪里呢?她在干什么呢?她知道她已经醒过来了吗?她现在是高兴,是愤怒,是想要至她于死地,还是计划着下一次谈判的可能?
哦,对了,差点忘记了——他们还在她的脑袋里留下了一个小东西。芮平伸出手摸了摸脑袋,一块可以随时定位她的芯片。之前,她就用自己的精神力摸清了那枚芯片的位置,只是顾忌着一旦芯片损毁,她没办法解释。当时在蒂丽斯的眼皮底子下面,她不能轻易暴露自己的实力。
而现在,她前面做得那些准备已经酝酿出了如今的结果——蒂丽斯果然对她掉以轻心,至少她现在面对的只是一群民用级别的警卫,而不是一群虎视眈眈的机甲。
如今已到图穷匕见的时候,也就不需要再去特地掩饰。芮平念头一动,那个脑袋里面的芯片就彻底报废了。不过想要彻底取出来,还是要做手术,她不可能自己往自己脑袋上开个瓢,然后把芯片抠出来。那太奇怪了!
想到这一次身体流落在蒂丽斯手上有一段时间,很可能不止有这一件残留物。她又用精神力扫了一遍自己的身体。
在精神力已经强大到如今地步,她现在的身体强度就开始逐渐显得不够看了。
芮平有些嫌弃自己身体此时的强度,她能挑出一万个缺点来,虽然流落在萨塔利,她只要有机会都会抓紧时间训练,但是总有那么些时候,各种不可抗力的原因,让她出现空窗期。以至于身体的强度再也没有向之前在学校的时候那样,成指数的增长过。
这是一具可以说是刚出校门的身体,有着太多的成长空间。芮平扫描过后得出结论,她的精神力已经是站在世界金字塔尖。这样的身体反而会成为她的弱点和负担。
芮平抬起头,在她有意放慢速度的情况下,那些追着她的机械警卫越来越近了。
这是个热闹的市中心,她甚至是带着些许欣赏的目光,看着面前的繁华景象,那高高的摩天大楼,永远川流不息的车辆,然后还有那些随处可见的,虚拟海报。
有的是推广某个智能产品,有的则是某些游戏广告。
这些海报千姿百态,唯一相同的就是它们都有一个俊美非凡的模特。哪怕是已经见过许多美人的芮平,也觉得这些模特长得都不错。
而且这些海报可不是完全平面的,里面的模特甚至会走出来跟人互动。比如芮平这会儿就站在一张海报面前停留的时间长了一点。然后里面的那个穿着游戏里面服饰的古风俊男就从海报里面走出来——男人长发飘飘,穿着青衫广袖,露出小半胸膛,显得风流不羁,袖子被风吹得整个都鼓起来,他单手背在后面,信步走在芮平的旁边,每走一步,就吟一句,等走到芮平身前,恰好吟完了一整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