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这耽搁,告辞后便原路离开法觉寺,从林子里骑上自己的马回了王府。文竹一直在府中等他,见他回来了便立刻要跟着去书房,却见陆赐停住脚步,先让他去将冬葵找了来,而后问道:“让你给夫人送去的东西送到了么?她在宫中如何?”冬葵点点头:“送到了的王爷,夫人让你别担心,她这才进宫半日呢。”所以王爷你这问的会不会早了点?陆赐皱了皱眉,低声自语:“才半日,总叫人觉得已经过了许久似的。”冬葵和文竹在一旁听了面面相觑,突然对这样“多愁善感”的王爷陌生了起来,他竟然体会到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相思之苦!虽然当事人可能还没有这样的意识。陆赐只又叹了口气,然后让冬葵下去了,继续带着文竹往书房走。进屋后,他自己点上灯,回身看向文竹:“将从药铺带回来的药拿过来吧。”文竹便将那几包药材放在了桌上。陆赐挑出那包掌柜单独给他的,打开后发现里面除了寻常的药材还有几张纸,上面是马大人的字迹。作者有话要说:90章以前我必能正文完结!fg先立好感谢在2022-10-3115:54:05~2022-11-0117:50: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木子说书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书房里开了一扇窗,初冬的冷风让桌案上的烛火明灭摇摆,衬的陆赐的脸也晦暗了几分。马大人给他的东西类似于一份起居注,是他的的字迹,但却是陛下的起居注,陆赐推测应该是王公公的记录。至于为何会由马大人誊抄了一份,从上面的内容来看,很可能是王公公后来察觉到了什么端倪,特意找了机会让他誊抄的。只是也许王公公发现什么时也已经晚了,不然陛下不可能会到现在这番境地。起居注并不是连续的,很可能马大人只誊抄了一部分他或者王公公觉得重要的地方,陆赐仔细看过去,发现有些地方马大人会额外圈出来。三月初一,陛下额间刺痛,召张御医,诊曰吹风受凉,行针灸之术,好转。四月二十七,陛下批阅奏折至丑初,双目视物模糊,闭目后好转。五月初九,陛下偶感风寒,召孙御医开方调理。五月十五,陛下连续三日觉精神不济,召张御医开方调理,戌时便歇。六月二十五,陛下批阅奏折至子初,有耳鸣之症,歇下方好。……起居注停在六月二十五日,陆赐回忆了一下,闻人南星到双梁找到他时是七月底,那时他说王公公已经告病了,皇上身边伺候的人换成了小高子。从他得到消息再带到双梁,一路上又要以游山玩水掩人耳目,如此看来,时间是差不多是对上的。陆赐将马大人圈起来的这几条又反复看了几遍,然后将东西收好,决定明日一早去一趟沈府将这些告知沈太傅。如今在京中他唯一的助力便只有沈家,若是没有沈良沅,他可能都还要再试探些时日,会平白耽误许多事情。
想到沈良沅,陆赐心里又忍不住想念起她来。从成婚之后,除了他奉命出征那段时日,之后他便再也没有与沈良沅分开过一天。这天晚上躺在床上陆赐辗转反侧,又失眠了。被子上似乎还有沈良沅身上那点浅淡的香味,最后他将自己的枕头换成了沈良沅平日枕的那只,在这丝浅淡温柔的清香里这才有了些睡意。然而今日他没有人说晚安了,只好低低自语一句:“绣绣,晚安。”然后闭上眼,缓缓睡去,可半梦半醒间总是会不自觉地动动手,像是想要牵住什么似的。陆赐鲜少如此,在宫里的沈良沅便睡的更不安稳了。陌生的屋子,陌生的床,让沈良沅抿着唇在床上来来回回像摊煎饼似的折腾了半晌,最后实在睡不着,只能坐了起来。她睡在陌生的地方,身边也没有熟悉的人,于是不敢熄灯,在里屋留了两盏。抱着被子靠坐在床上,沈良沅发了一会呆,突然眼睛就红了。白日里她想的好好的,这次自己可以帮到陆赐,一个人在宫里也没关系的,可一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在这寂寂宫墙之下,这偌大的宫闱更是静的让人心慌。她想陆赐了。轻轻吸了吸鼻子,沈良沅一把擦掉了自己眼角的泪,然后从枕下将那个装了银针的荷包拿出来握在手上,贴近胸口。她便就这样裹着被子靠在床尾,直到黎明时分才将将睡了会。翌日一早,她涩着眼睛被一个宫女叫醒,宫女没有不恭敬但也没有多和颜悦色,一张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这不是沈良沅平日里醒来的时辰,加之昨夜一直没有睡着,又偷偷哭了,沈良沅的眼睛便有些胀胀的痛。她低着头,看着陌生的锦被渐渐清醒过来,她现在是在宫中,不是王府。沈良沅敛眸,一头青丝覆肩,片刻后抬眼问了宫女一句:“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宫女还是神色平淡:“夫人唤我梅枝便是。”沈良沅点点头,又道:“我用冷水净面便好,梅枝姑娘去帮我端一盆来吧。”她故意端了些姿态,不想到时因为很多事她也能自己做而叫这些宫人怠慢了去。沈良沅听说宫中不管是下人还是主子各个都是人精,她不能在这叫人拿捏了。她记着自己要办的事,也知道这些宫女都是皇后的眼线,所以她的一举一动都要格外注意。梅枝点头应下后退了出去,沈良沅便在屋里等着,悄悄又将荷包挂到了放衣裳的架子上,这本就是挂荷包的地方,不打眼。她昨夜靠在床角一直蜷着身子,身上裹着被子,这荷包没叫梅枝看到,昨日别在袖口的银针也在夜里取下来放进了荷包里,今日她要换一件衣裳,须得再找机会别上去。尽管麻烦,但保险起见,这银针是不能叫皇后发现的。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寒意透过肌肤侵入,让沈良沅的脑子清醒了许多,在宫里这段时日怕是只能每日都用凉水净面了。上京的初冬比起青州来说冷了太多,她的指尖已经有些许泛红,但她还是神色如常擦干净手,重新进了里间换衣裳。梅枝跟过去,一板一眼问道:“夫人可要奴婢伺候?”“不用了,我不习惯人贴身伺候,在王府时更衣之事多数时候也是自己来的。”沈良沅拒绝了,不太想宫里的人近她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