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每一次的奔跑都以失败禁闭做结,在小楼里关禁闭,罚跪,打手心,挨饿。
奔跑的惩罚被猛然冲碎,二十九岁的他再一次在连廊之中奔跑,有人在他的身前,牵住他的手,带着他跑向无拘无束的目的地。
就像私奔一样。
陈方旬牵住齐元霜的手,两人在月光下穿过风雨连廊,花街铺地,穿过四角亭与随墙门,穿过庭院园景,最后在车库停下。
“心情好点了吗?”陈方旬轻轻敲了敲车门,“我暂时还开不了车。”
齐元霜吸吸鼻子,粗暴地抹了把自己的脸:“我开车。”
他接过车钥匙,两人上车,引擎轰鸣过后,彻底驶离宁家老宅,沿着山路下山,重新回到了市区。
车厢内安安静静的,没人开口说话,连廊之上的那个吻像是被抛在了脑后,陈方旬和齐元霜心照不宣摁下了一切的心思。
揽胜压着车速开回茗溪公馆,干脆利落在地下车库的车位中停稳。
齐元霜熄火,车内灯渐渐暗了下来,他没有拔下车钥匙,也没有解开安全带,只是转过头看向陈方旬。
“怎么了?”
陈方旬解开安全带扣,车门没有解锁,望见齐元霜专注的目光,疑惑问道。
“我……”齐元霜舔了舔干涩的唇,心跳得很快,他能在全然安静下来的、昏暗的车厢内听见自己响亮的心跳声,像是暴露了所有的心思。
忐忑不安与犹豫不定在他身上反复盘旋,素来伶俐的口齿在今晚全然失去了效用。
陈方旬沉静地注视他,目光里带着年长者天然的包容与引导。
“刚刚突然亲你,抱歉!”齐元霜嗫嚅着,最后响亮开口。
一片死寂。
陈方旬眉梢微微挑起,古怪莫名地打量着他,嘴角不住抽动,半晌后左手握拳抵唇,发出止不住的闷笑。
“我以为……噗嗤……你会说什么……哈哈……格外正式的话……”他笑到全身都在抖,像是要把这辈子真心实意的笑都花在这件事上。
齐元霜面红耳赤,低着头不敢看他,吱声都不敢了,缩在驾驶位上,身形越缩越小,就差一条地缝了。
他也不敢让陈方旬别笑了,今晚的胆子一点都没有,灰溜溜的模样像是吃了败仗。
陈方旬抿了抿唇,终于不笑了。他摸了摸齐元霜的头发,循循善诱:“除了道歉,没有别的话要和我说了?”
齐元霜抬起头,盯着陈方旬眼镜后的双眸,那双平日里冷淡,看谁都像看狗的桃花眼在此刻却柔和下来,全然是一双含情眼。
他深吸一口气,在陈方旬温柔的眼神里对他道:“我感觉你早就知道了。”
“我要知道什么?”陈方旬没有正面回答的意思,反而又进了一步,反问齐元霜。
齐元霜解开安全带扣,探身再次亲吻陈方旬。
只不过这次只是唇瓣相贴,几秒后便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