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张翠云瞪大了眼睛,片刻之后才道:“怪不得许姐姐你卖给我的符纸不管用,原来她根本不是鬼。”
许仙姑闻言有点心虚。
她道行浅,每日能画的符纸有限,可来求的人又多,只能真真假假掺杂着卖了。
张翠云是她的老客人了,做的又是死人的生意,胆子还大,从来没出过事儿,许仙姑卖给她的符纸,也越来越假了。
张翠云却丝毫不知。
她说完后双手叉腰,冲着江富义和刘氏大骂起来:“你们这两个杀千刀的老货,人还没死就让我来给她配阴婚,真够缺德,也不怕遭报应。”
江富义脸色铁青。
他可以确定,江仙芽从山上摔下来时,的确已经死了,他亲自摸过了,没有脉搏和鼻息。
这死丫头怎么又活过来了?
刘氏听闻孙女没死,连忙跑进了院子,想亲自确认一番。
配阴婚才一百两,人活着,明年嫁到府城去就有两百两,说不定每年还能给他们送些财物回来。
当然是活着最值钱。
刘氏跑到了大槐树下,看着正一脸淡定喝着鸡汤的江仙芽,忍不住尖叫一声:“你这杀千刀的小贱蹄子,这十只鸡我养了大半年,就等着过些日子去镇上赶集卖了,给你弟弟妹妹添置新衣,你竟然吃了两只,你个败家子,赔钱货,你是饿死鬼投胎吗……”
刘氏越骂越难听,伸手就想往江仙芽脸上打去。
反正叶妙云那个贱女人又不在,没人护着江仙芽。
江仙芽一把抓起了放在石桌上的菜刀,吓的刘氏收回了手,猛的往后退了两步。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声嚎哭起来,脸上却没有半滴泪水。
“大伙都来瞧瞧,这就是我老婆子费心费力养大的孙女,她不仅克死了自己的亲爹,今日又要拿刀砍我,良心都被狗吃了,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早知如此,她才出生那会儿,我就该把她溺死在村东头那个池子里,不该留着这个祸害……”
“大姐姐你疯了,这可是祖母,你居然敢对祖母动刀子。”十三岁的江秋蓉冲了过来,脸上的刻薄几乎与刘氏一模一样。
她伸手指着江仙芽,气势汹汹道:“你立即下跪给祖母磕十个响头,再把你手上那对银镯子取下来赔给祖母,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我会向祖母求情,饶你一次,要不然……祖母起码要抽你五十鞭子,罚你三日不许吃饭。”
江仙芽手上那对银镯子,是她十岁生辰那年,外祖母让大舅送来的,不仅分量重,上头雕刻的莲花也极其精美,江秋蓉十分眼馋,却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据为己有。
之前江仙芽“死”了后,江秋蓉想要,但祖母说死人的东西晦气,答应以后给她买新的,她才没拿,此时后悔不已。
江秋蓉的母亲陈桂兰走上前来,对婆婆刘氏道:“娘,您也看见了,这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她平日瞧着乖巧听话,其实都是装的,她都敢对您动刀子了,还有什么不敢?”
“这死丫头简直和大嫂一样,看似听话,结果却干出让咱们江家丢脸的事儿来,一个不守妇道的娘,能养出什么好女儿?依儿媳看,您还是早些定个人家,把她嫁出去吧。”
“没错,简直丢死人了,孙女这段日子都不好意思出门了。”江秋蓉在一旁火上浇油。
刘氏早就不想把江仙芽留在江家养着了,她咬了咬牙,对一旁的二儿子江明和道:“你明日就启程去一趟府城,告诉那位李老爷,我们愿意把仙芽提前一年嫁过去。”
没有及笄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