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夜旖旎缠绵、风光悱恻。梦也因此更深,回到少年时。
踏着脚踏车,骑过香樟路,到少年宫门口,有标致小人穿着漂亮裙衫等她。
载她骑到临江河,车停一旁,两个人下来沿着河岸慢慢走。阳光碎入碧波,荡起层层辉光,她们也越走越近。
然?后,到某一时刻,身旁的女孩长成女人。倩影清秀,姿态丰颐。
吉霄看着她想,以前?每每念及此人,心中总是阴翳。但真正重新相知,阴深幽暗的都飘散,只恨自己?没果敢点,同她早些开始。
别说爱恨情仇,就是生?死无常,在这个人面前?都坍成碎片,微小窝心、却闪闪发亮,铺成一条她看得清的前?路,令她无比笃定?,会跟她继续拥着入睡,抱着醒来,吃饭,聊天,争吵,但又?很快和好……
在这个宇宙,永恒是个虚有概念,不存在于除人以外的其?他地方,且只在比较中才被感知。因为?有死亡,永恒才成为?可能——
忘不了一个人对另一个而言,就是她自身尺度上的永恒。
朽木在这年春天重新发芽,开出一树璀璨。时间是一座桥梁,会把她们送向无穷的前?方。
她一边想,一边牵住女人的手。
……
梦很美,以至于这天被人喊醒时,吉霄没能辨清界限。更何况此刻,眼前?人原本就是梦中人。
一切瓦解或许要三十年,又?或许,只要三秒钟。
三秒钟,足够她心防尽失、睡眼惺忪地对着久别重逢的人喊出封存的名字,令苦心堆砌的谎言大厦顷刻崩塌:
“时知雨。”
回过神来,吉霄一骨碌从冬日的暖床上弹起,外套也不披地在寒冷中朝惊慌逃走的人追去?,从后一把紧抱她。
“……你?究竟记得多少?”好一阵,被她用尽力气桎梏的人才终于敢问她。
到此,她只得破釜沉舟:“都记得。”
“可你?有失忆症?”
这个解释起来就复杂了。干脆说重点:
“忘不了你?。”
听到这句,方知雨彻底崩溃:
“……吉霄,对不起……”
抱着眼泪落到她手上的人,吉霄从后问:“你?的道歉诚心吗?”
女人哽咽着答:“诚心。”
“那要不要来交换?”
安静了很久,怀中人才悲切地问:
“要我做什?么?”
方知雨像等待死刑判决的人。但是她清楚,无论吉霄的决定?是什?么、令她多么难过,她都会去?执行。
然?而接下来,她听到十多年前?说永不原谅、不想再见到她的人,在她耳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