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抬手掀帘,绕过屏风,先去床边看了一眼。
屋子里没点烛灯。顾锦栀侧躺在床榻上,眼睛紧闭着,睫毛柔顺地垂下。小小的身子只在薄薄的被子下隆起一个小小的鼓包,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萧珩心里闪过一丝疑惑。
常年在变幻无常的战场上出生入死的人,对于一切过于平静和正常的场景反倒容易引起警惕。
不过萧珩见她这几日胆小如鼠,动不动就要哭哭啼啼,不像是要玩花样的样子,于是暂时放下了戒心。
萧珩去后头的浴室洗澡,一边解衣,一边思考着今晚顾锦栀这个小麻烦精又要给他搞什么幺蛾子。
等他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裳时,他蓦地反应了过来。
她不是怕冷么?为什么只盖一床薄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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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备有炭盆,但是被人刻意地挪远了。
萧珩抬脚就走回到床边,伸手一摸床褥,果然是冷的。
他立刻侧身坐到床上,伸手去摸顾锦栀的额头。
是烫的!
居然为了逃跑不惜装病么?!
萧珩气得想笑,但是看了一眼窝在床上因为高烧而瑟瑟发抖的小人儿,还是先暂时按捺住火气,立刻让人去请大夫来看。
那大夫本来已经歇下了,听说是有贵人请,急急忙忙从床上翻坐起来,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好,就急急忙忙一路小跑过来。
一进屋里,看见萧珩那张冷脸,立刻吓得两股战战,以为床上那人是得了什么重病。
好在顾锦栀烧起来没多久就被发现。大夫号了脉,说是偶感风寒,幸好刚刚烧起来就发现了,现在喝两剂药下去就能好。
大夫开了药方,侍女下去煎药。萧珩自己没照顾过人,便让人去把檀云喊来伺候她的主子。
檀云端着药碗把她扶了起来。见自家公主烧得脸颊通红,心疼得不得了,心里也忍不住怨怼萧珩。
这个莽夫!连照顾公主都不会,人在他手里才两天功夫就折腾病了,以后公主要是跟着他去了雍城,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罪呢!
然而她并不知道,这场病全是顾锦栀自己一手创作的假把戏。
顾锦栀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见一屋子的人都在,一边病得混混沌沌,一边还不忘自己此番装病的目的。
要让萧珩觉得带着她是个累赘,把她丢在这儿才行!不然等到了雍城,那就彻底进了狼窝跑不了了!
于是她一边小口喝着药,一边孱弱地对一旁冷着一张臭脸的萧珩说,
“表叔,我这病怕是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了。。。”
萧珩脸上都快结出冰渣,一个小感冒而已,说得好像立刻就要撒手人寰。
他明知她心里的小九九,不过他还是面无表情地顺着她的演技往下走,带着嘲讽的冷笑道,
“那可怎么办呢?”
呢什么呢?大老爷们呢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