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瞻有时候觉得程美枝像个神经病。
至少没有人会像她这样深更半夜点外卖,指名道姓要他拿到门口来,酒店里也不是没有食物,偏偏她就是任性。除了外卖,晚上她还要买酒,找酒店的洗涤服务。
贺瞻不得不顶着两个黑眼圈,被她闹起来好几次。
他正提着一盒包装讲究,分量十足的海鲜外卖,程美枝刚刚开门,笑得春光灿烂,“你好像生气了。”
“没有。”贺瞻说,“这是左先生的任务,我自然会做到。”
他这幅一板一眼的态度,程美枝看了觉着有趣。她伸出手,“你给我吧。”
便拿过了外卖。
贺瞻低头看到程美枝的手,她又涂了新的指甲油,在酒店待着太无聊,按照她的个性,她总是要叫些按摩服务和别的。今天白天程美枝才喊了个做指甲的上门给她重新弄了漂漂亮亮的花样。
这女人真无聊。贺瞻想,程美枝跟他见过的好多女人不一样,在左先生手底下工作的女人们都是独当一面,个个杀伐果决的,她们也不会有所谓的闲心放在这种浪费时间的地方。
“你不觉得很好看吗?”程美枝似乎能够看出他的想法,于是五指张开,展示自己的指甲。
指甲盖涂成半透明,里面夹着星星点点的彩砂,又透着本来的淡粉色,个个圆润整齐。
……还挺好看的。
贺瞻说:“我不懂这些。”
“唉,做人不能没有情趣,你都没有一点小爱好吗?现在的年轻人难道都跟你一样?”程美枝忽然抓着他的手,他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是跟着走了进来。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程美枝总是拉他进来,然后丢给他乱七八糟一大堆事情,把他当成了保姆。贺瞻不知道这回她又有什么奇葩的要求,只是低眉顺眼,看上去非常恪尽职守。
她跟好多这个年纪的女人不一样,别人有家室以后整天都围着孩子转,程美枝不一样,她依然醉生梦死,一点没有责任心跟心眼。
“您有什么事情吗?”贺瞻问她。
刚进门,程美枝就陷在沙发里,两条白生生的腿从睡袍里半遮半掩地探出来,脸上一副懒洋洋的惬意。听他这么问,程美枝白他一眼:“没事就不能叫你了吗?”
贺瞻没说话,他不相信程美枝找他没事。
“好嘛,也不是没有事情。”程美枝的身体弹坐起来,柔软灵活得像尾鱼,眼睛亮亮的,“你看,你陪我待了这么多天,也是很无聊的,按理说我该感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