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去做什麽!”后边跟着的侍卫赶忙跑着跟上程诃,见对方魔怔似的往外走去,虽觉得不对,又不敢拦着。
直到卫书擎拦在了程诃前边,他擡头看见来人时,猛然攥住他的双臂,“救公主,去救她,她就在……”
“她已经死了。”卫书擎打断程诃的癡言,残忍的将事实告诉他一遍又一遍,“她死了,从城楼上摔下来,血肉模糊,你亲眼见到的。”
不愿想起的回忆瞬间充斥着程诃的脑袋,就像是一把生鏽的刀被再次抽出来,将他整个人都割的鲜血淋漓,这样的感觉痛彻心扉。
“啊———假的,你说的都是假的——”
他抱着脑袋,双眸充血,旁边的将士瞧着程诃这般都觉得可怖极了,不自觉的往后推了两步。
卫书擎却伸手攥紧了他的衣襟,一字一句重複给他听,“她死了,死在了你面前。”
再也受不了这折磨,程诃直接擡起拳头,砸在卫书擎脸上,将人生生甩开,不相信的往外头跑去。
卫书擎又将人拉回来,拖着他走去另一个营帐,大大的“奠”字刺疼了程诃的双目,也瞬间让他死了心。
他跪在地上,整个人一蹶不振,卫书擎在他耳边道,“这就是她的灵堂,我带你来送她最后一程,莫要扰了她最后的安宁。”
说完便松开了攥着程诃衣襟的手,在堂前递了壶酒给他,卫书擎最后瞧了一眼,对着账外的侍卫吩咐了句好好看着他,便离开了。
灵堂之中,只余下程诃一人。
宛若行尸走肉一般,程诃拿起那壶酒,对着自己猛灌了口,突然笑了,笑的比哭还难看。
他用手抵着酒壶口,低声念着,“阿姊,你往常都不让我喝酒,如今怎麽……不愿意起来,再管管我?”
“阿姊,我本应该再早些来寻你的。”
“阿姊,对不起……”
程诃记不清自己说了多少话,喝了多少酒,他在灵堂里头一直陪着孙蓠,他想再看看她,在离她最近的地方,或许能在梦里再见见她,可是……她不曾入梦。
想来还是怪他的,怪他没能救下她。
东夷与临朝一朝,因孙蓠殉国,士气大增,竟是将东夷人杀的落荒而逃。
因此,卫书擎特地向皇帝请旨,要求乘胜追击,皇帝欣然允诺。
孙蓠的棺椁被送回京中的那一天,程诃默默的坐在自己的帐篷之中,擦着她之前送给自己的玉佩。
迟迟不曾见到人,卫书擎终究是到了程诃营帐中,不解道,“你想好了,不去送她?”
程诃摩挲着玉佩的手顿了顿,轻声道,“不了,回京一趟路途遥远,延误战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