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杜大哥你一个人?”陈平没忍住脱口而出道。
“我怎么了?你不相信我的实力?”杜衡伸手搭在他肩上威胁般笑道。
“额…我…”就是觉得你不太靠谱。
若见微也道:“如此不妥。”
“好啦好啦,你们一个个的都什么印象啊,”杜衡道,“我如今好歹是个神者诶,虽说有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成分,但绝对很能打——至少去帮你们救出师父是没问题的。”
说的也是,若见微眉头稍微舒展开,看向他道:“那你定要小心。”
“放心好啦,”杜衡在他眉间落下一吻,“你们休息好便先回去罢。”
说完便要转身离开,却又被若见微拽住了衣袖。
“?见微?”杜衡转回来,唇上猝不及防地触到一片温凉,他看进那双盛满自己倒影的黑眸里,听到对方说:
“我等你。”
涿光山上,已是疮痍满目。
杜衡将身形隐于一座塌了一半的房屋后,警惕地打探着各处的情况。
一路行来山中皆是死去多日渐渐腐烂的门人尸体,魔气缭绕各处,生机消弭殆尽,唯有黑鸦盘旋不止,发出瘆人的哀鸣。
涿光山千年前曾出了两位神者,后来更是作为“清虚君”广寒的道场闻名九州,未曾想千年之后,圣人不往,荣光不在,最后竟被魔者践踏至此。
有幽都山部下在四处巡逻,杜衡知道他们在等什么,他们在等那件神器自投罗网。
这也是他坚持独自前来的原因。
杜衡是从后山潜入的,寻过山中各处,皆不见沈言的尸体或是踪迹,他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而后这预感在他看到山门时终于应验了。
那一生兢兢业业、为山门付出无数心血、守护神器秘密直至最后一刻的中年人,被人随意丢在山门前,乱发遮面,衣袍破烂,胸口赫然插着自己的“抱朴”剑。
还是…来晚一步么?
杜衡心知不能久留,就要转身离去,却倏然感到一阵强劲的掌风向自己袭来!
来不及细想为何会被发现,他立刻抬掌迎上对方的攻击,却在看清来人面容之时惊道:“…孔宴?!”
孔宴恍若未闻,提掌又是一击,杜衡忙以掌相对,两人交手数个回合,而后各自退开来几步。
“你是怎么回事?”杜衡觉察出了对方的古怪之处,“你…堕魔了?”而且似乎不止于此。
说话间对方又以猛烈攻势袭来,杜衡交手间伺机探寻孔宴周身气机,心中渐渐明了。
“哈,”杜衡立于断壁残垣中,看向落在山门前的孔宴,冷笑道,“你身上有阵法的痕迹,怪不得神志不清、敌我不分…看起来,凤止那家伙被人驴了吧。”
“呵呵呵…看他平日里一副心狠手辣、冷血无情的模样,竟也会轻信他人,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掌握在别有居心之人手中,还真是蠢得可以。”
孔宴眸中冰冷,挥手带起风刃攻向杜衡。
杜衡侧身躲过,眼中似有紫色光华流转:“看起来今日是无论如何也要与你打一场了……”
他此刻神情中带着些疯狂之意,嘴角噙着笑,所谓佛者的慈悲与安详皆隐而不见。
杜衡一直明白自己已经与前世不同了,他承了因果,历了劫数,未进佛门,却入魔道,纵然最终找回自己的神力,压制了体内的魔气,此身也早已神魔难辨。
优昙已非前世之优昙,明王亦非昔日之明王。
所谓十神,终究是永远消散在了千百年的光阴里。
他抬手掐诀,挡住孔宴的攻击:“……也罢也罢,你要杀我,我也要报仇,当时在阵中早已说定,你我今日便将一切在此了结!”
刹那间金光大盛,梵文佛印现于杜衡周身,对上孔宴的魔气与神力,只听轰然声响,周边房屋山石草木尽数湮灭。
两神相斗,天地变色,日月无光,神力魔气携浩大声势席卷四周,原先在山中巡逻的魔众皆退居远处,遥遥观望着这一场惊天动地的战斗。
若是放在封魔之战之前,优昙尊绝不是孔雀明王的对手,然而千年过去,明王元气大伤,又堕神入魔,优昙尊则历经转世,神魔一体,此刻两人竟也打得难分难解。
百十个回合之后,双方身上皆添了不少伤口。
孔宴运使神力驱动风刃,但见杜衡置割裂身体的尖刃于不顾,竟闪身直逼自己近前。
孔宴抽身欲退,却被咒文锁链困于原地,只好生生受了杜衡当胸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