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我就想,他说不准是真的只是科举落榜了,而不是被人替了身份。”
“后来老乞丐死了,我认识了同村的放牛娃,知道自己能修练,我们便向东走,要去找山头拜师。最后师没拜成,那个放牛娃的媳妇死了,被官家人看上逼死了。。。”
他何止是能修炼,邹娥皇心想,天赋算得上是佼佼者,就比宴霜寒差了一点。
但何言知自己应该不这么觉得。
因为大周的开国皇帝,那个死了媳妇的放牛娃,活着的时候是个四十多岁的合道。
是闻所未闻的天资绝绝。
甚至那本《踏破蓬莱第一剑》的书里,方半子的师父都特意提过一嘴,说方半子的修练速度比旁人快,但比起大周开国皇帝,那就没眼看了。
连主角方半子都如此。
在这样的人身边呆久了,何言知也仅仅只算能修练罢了。
何言知:“后来的故事其实你都知道了,放牛娃成了皇帝,我成了天子近臣,大周第一个状元郎。”
邹娥皇听了这话后心中莫名一动,她撑着下巴趁着月光看这个落魄的书生。
按理来说何言知如今该是苦尽甘来。
开国功臣,高阶修士,年纪轻轻状元郎,这三个词里随便选哪个,都够他在不夜城里做个红袍加身的大官。
为什么呢?
“因为周平死了。”
何言知平静地回答了她的疑问。
那个当了开国天子的放牛娃死了,修真界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天才死在了登基后的第三年。
“我得去查查他为什么死了,忠君爱国,是老乞丐教过我的第一句话。”
何言知又小声嘟囔了些什么,邹娥皇没听清——
“再说我哪里有什么当大官的经验,坐在那个位置上还不是平白害人,等将来大周需要我守天下的时候,我再出现。。。”
哪里有人科举不是为了当大官呢?
还是个儒修。
邹娥皇只当听错了。
游历了一阵,邹娥皇身无分文两手空空到最后,险些连背上裹着黑布的剑都要当了,也依旧没能唤醒剑心,最后只好同何言知告别。
“你别老玩那星盘了,我师父都说了没什么用。”
离别前,邹娥皇没和何言知在不夜城的朋友一样督促他再度为官,而是郑重其事地叮嘱他。
“我之前教你的那个星盘,并不是什么大本事,推测机缘来历还行,左右吉凶这些事都干不了,说一句旁门左道也是不过分的,你别真学进去了,白白荒废了你的儒道。”
何言知眯眼笑了下,说没事。
后来两人再见面,开国盛世的大周朝也变成了末代动荡的局面。
邹娥皇看着密州的滚滚狼烟,对着何言知说的第一句话是:
“到了你要给大周卖命守天下的时候了?”
而何言知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你也要来杀我取密州令?”
——后来的邹娥皇第一次后悔。
——她想,如果她还能拔出剑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