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绕了一阵,只觉得里面就跟迷宫一样,石兮压根不知自己到了哪儿。约莫是地下室有些潮湿,里头设有公共的澡堂,这个点了,时不时撞见一两个洗完澡端着盆子路过的人,脚上全都踩着湿漉漉的拖鞋,将地面上的地板全都给踩湿了,显得更加潮湿压抑了,就像南方三四月天发潮的天气一样。因一时失神,待晃过神来时,就发现前面那个身影不见了,石兮立马上前,前面有条岔口,她不知道往左还是往右,立在拐弯处只有些站立难安。正在这时,没一会儿只忽而瞧见斜对面的房间门从里头推开了,凌骁杵着拐杖,手中拿着一个水杯走了出来,似乎正要出去接水喝。出门抬眼就看到了立在斜对面的石兮,对方明显一愣,随即,只微微抿着嘴,手还拉着门把手,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着,似乎还没有从这一惊讶中回过神来。两人对视了良久。石兮想要逃,只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可是双脚却始终有些迈不动。两人一个拉着门,一个扶着墙,均是默不作声,过了好一阵,凌骁才晃过神来,目光在她脸上细细瞧了一阵,只微微抿了抿嘴,轻声道:“进来坐会儿?”石兮闻言,只咬了咬唇,过了片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往前走了两步,将手中买的药递给了他。凌骁接了,低头看了良久,忽而语气放软了些,没有看她,只低头看着她纤细的手指,低声说着:“坐坐吧。”声音里夹杂着些许恳求跟祈盼?石兮闻言微怔,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的握了握衣角,犹豫了良久,终究缓缓点了点头。***凌骁将房间门推开了,杵着拐杖进了屋子。石兮立在原地踟蹰了一阵,只缓缓地上前,走到门口停了下来,抬眼往里一瞧,压根无需进去,一眼就可以将整个房间瞧遍了。只见整个房间不到十平,门口右侧放着一张一米二宽的旧床,床脚的位置放着一张简单发旧的老式书桌,旁边有一张塑料靠背椅子,这是整个房间所有的标配了,除此外,便再也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了。就在床对角的那个角落里还放着一个诺大的行礼箱,箱子摊开了,里面零零散散的洒落着几件衣服裤子,床上的被子没有叠,全都窝成一团,桌子上放着刚才打包回来的晚饭,饭盒打开了,一份简单到心酸的蛋炒饭,桌子上还零零散散的搁着几个未扔的饭盒,及一大把散落的零钱。整个屋子里杂乱无章,隐隐有些不好闻的味道。石兮立在门口,只下意识的伸着食指抵在鼻尖下,没有进去。凌骁见到她这幅模样,似乎有些尴尬,过了好一阵,将屋子里唯一一张椅子搬了出来,冲石兮道:“坐这里吧。”石兮往里走了两步,正在这时,忽而听到一股巨大的流水冲击声从头顶而过,石兮一愣,只下意识的仰头,这才发现屋子顶部缠绕了五六腰粗的白色管道,管子就直接裸露在了房间上空,并没有掩盖起来,里面一阵急流涌过,发出湍急的冲击声,虽然只有几秒的时间,却十分噪杂,这是下水道通道?石兮懵了一阵,凌骁只将脸别了过去,少顷,又转了回来,只装作若无其事的冲石兮道:“你先坐会儿,我去给你倒杯水。”说完,也不待石兮回复,杵着拐杖就要往外走。“不···不用了···”石兮总算是开口了,凌骁抬眼看着她,石兮缓缓道:“我···我要走了···你···”你了好一阵,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三年未见,双方生疏了不少,对方好似···变了不少。从前的凌骁,霸道张狂不可一世,不管何时何地,他只有对的没有错的,他永远那样盛气凌人,颐指气使,哪里像现在,轮到到如此地步不说,竟然像个犯错的小孩子似的,眼神小心翼翼的,举止谨小慎微,说话也···谨言慎行?这样的凌骁,这样没有一丝脾气的凌骁,太过陌生了,石兮反而有些招架不住。说完,石兮便转身快速往外跑。“等下。”身后凌骁忽然喊了一声。石兮强忍着没有回头,然而,下一秒,只听到一阵哐当响声,伴随着一声痛苦地抽气声,石兮一愣,下意识的扭头,就看到房间里,凌骁被椅子绊倒在地,直接跌坐在了地上,椅子横七竖八的歪倒着,手中的拐杖也掉落了,他那条打了石膏的腿被压在了身下,疼的五官都扭曲了。***最终,人又进医院了。重新打了石膏,医生板着脸一脸不悦的训斥着,说原本只需要半个月的,现在好了,看一个多月能不能好,并连连批评质问石兮,怎么照顾病人的,最后一脸严肃的下达通牒说,必须住院观察半个月,不然那腿就甭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