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喊了一声,白发青年就转移到了他的面前,先是上下打量他一眼,看见他脖子上的红痕之后,略一皱眉,立刻伸出手。“学长那是!……咒具。”黑宫星的话还没说出口,黑绳就被五条悟用咒力捏碎成几段,落在了地面上。“我知道。”五条悟终于开口,眉仍然皱着,双手捂着他的脖子,发动了反转术式,“不过是个垃圾玩意,杰居然用在你身上。”有用的。黑宫星无奈极了。但他也只听出来了对方语气里的疲惫和不愉,又被人治疗,欠了人情。只能叹息一声,将信封交给他。五条悟收进了口袋里,这才终于能分点注意力去问还搂着黑宫星睡着的虎杖悠仁:“你怎么又捡了个孩子?”黑宫星摇了摇头,没说话,收回手抱稳悠仁:“我,东京。”“你不跟我一起回去?”五条悟挑了挑眉,有些意外。黑宫星想了想,定下了期限:“后天。”五条悟也不问他什么事,只是颔首表示明白了:“有困难给我发短信,我先回高专了。后天我来接你。”关于杰留下的那个信封,他已经等不及要看看里面写了什么狡辩或者忏悔了。但令五条悟完全没想到的,里面不仅没有狡辩和忏悔,居然还情真意切地邀请他一起共图“大业”。……且不论五条悟看到信封的内容有什么感受,一回到东京本家,黑宫星就申请了权限调查虎杖悠仁相关的档案,顺便联系了降谷零。不仅如此,他还找了可靠的机构,把自称虎杖香织的女人的头发和悠仁的头发做了dna。结果一出来,机构就通知了他。果然不是。黑宫星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仍然记得,之前他故作软化,给他和那个灰发女人煮饭的时候,小孩子还童言无忌:“总感觉黑宫哥哥比妈妈才更像妈妈诶!”灰发女人只是羞赧一笑,黑宫星却稍微听进去了一点。他的直觉告诉他,这话井不是一时冲动或者开玩笑,而是发自这孩子的本心——虎杖悠仁是真的在困惑,为什么自己相处多年的母亲身上总是有种挥之不去的陌生感,就仿佛自己的母亲根本不是这个女人一样。正因如此,黑宫星才确认自己灰发女人身上感觉到的熟悉的、微妙的恶意,绝对就是过去接触的那一次。那种让人想吐的黏稠恶意,黑宫星绝对不可能忘记。所以,他绝对不能让悠仁被骗,以免以后造成更大的伤害。但至于要不要把真相告诉虎杖悠仁……[你相信我们吗?]他在纸上写下一行字,然后由降谷零转述。虎杖悠仁看着他们两个,虽然有些茫然,但还是毫无保留地点了点头:“我相信黑宫哥!”[那接下来,你会被这个哥哥带去一个地方,会有人照顾你的生活,也会有人专门照顾你。你要什么要求都可以提,感觉到不安或者不开心都可以随时给我发短信,到了年纪也可以去上学,可以结实新的伙伴……只是,可能要和你的妈妈分开一段时间,可以吗?]虎杖悠仁更加茫然了:“为什么要和妈妈分开?”黑宫星犹豫了一瞬,降谷零瞥了一眼,就笑着揽住他的肩膀,代替他作出了回答:“因为你妈妈生病了——你之前也知道对吧,你妈妈在那里治病。但是病没有好哦,还更严重了,说不定会传染的。你妈妈也不希望你被传染,所以就把你交给我们啦。”自从之前在港口黑手党交过心之后,降谷零在黑宫星面前就不再掩饰。偶尔几次碰上和黑衣组织或者公安秘密处的对话,都是当着黑宫星的面来的。就仿佛在袒露自己未曾在好友面前说过的一切。令人意外的是,自从他袒露之后,也许是抱着更大的决心,也许是因为种种原因释然,降谷零开始在红黑方之间更加游刃有余地游走,轻松地仿佛在刀尖上散步。简直像是在光影之中参加一场舞会。比以前的小心谨慎和压抑要帅气的多啊。简直就是自带危险和安心感的天生卧底,而这里就是他大放光彩的舞台。但是。零他现在,有过得轻松一点吗?黑宫星不知道——但至少降谷零在他面前,不管怎么样,都可以大大方方从容自若了。这样的话,至少说明在他面前零可以真正放松下来,不再背负着罪孽、提心吊胆地度过每一天吧。这就够了。仿佛感受到黑宫星的情绪,降谷零福至心灵地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快要入冬了,日光也变得更加稀薄,但是很温柔,明亮的一点也不刺目,温柔的不像话。降谷零的紫灰色的眼瞳也是,干净明亮又温柔,像极了这珍贵的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