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羽没说话。
苏砚心看了她?一眼?,不?是很有底气地说:“等出院了,我去找你。”
江羽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说:“好。”
喝完汤,江羽就被苏砚心催着回家休息,走出病房,江羽才猛地意识到她?貌似忘记了什么事?。
准确来说也不?是忘记,而是——
她?看着已经带上的?房门,站立良久,终究是没敢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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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苏砚心接到警局的?电话,说肇事?者?已经抓住,事?故的?具体细节正在调查之中。
苏砚心松了口气,询问肇事?者?叫什么名字。
警察说了个名字。
不?是汤乐颜,但很凑巧也姓汤。
接近中午,终于输完了液,护士拔完针离开。
没一会儿,一位高挑的?女人出现在病房里?,她?摘掉脸上的?墨镜,居高临下看着苏砚心,“说吧,你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弟弟。”
苏砚心打?量了她?一眼?,明知故问:“你弟弟是谁?你又是谁?”
汤乐颜咬了下嘴唇,神情?不?再紧紧绷着,她?朝前走了一步,双手放在身前,弯下腰向苏砚心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我替我弟弟跟你道歉,他年?纪小,做事?冲动,希望你能?给?他一次机会,他才上大学,如果因为这件事?坐牢,他这辈子就毁了。”
“你不?要这样。”苏砚心不?太习惯这种场面,不?快地说,“这件事?不?是我给?不?给?他机会,而是他先撞了人不?负责任。”
汤乐颜看了苏砚心一眼?,如实说:“来之前我咨询过律师,律师说这件事?如果当?普通的?肇事?逃逸处理,只用拘留几天,可如果被查出是故意伤害,我弟弟可能?要坐牢。”
苏砚心皱下眉:“我又不?是警察,也不?是法官,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汤乐颜攥了下手里?的?包,一边观察苏砚心的?脸色一边说:“如果你不?追究责任,我弟弟就可以被判定成肇事?后逃逸。”
话说到这份上,苏砚心也明白汤乐颜的?意思,到底是故意伤害还是肇事?逃逸太具有个人主观性,如果受害者?愿意私下和解,不?追究刑事?责任,那警察肯定会充分尊重受害者?的?意愿。
这样一来,对方最终面临的?惩罚或许会轻点。
汤乐颜说:“其实我也想过让我弟弟一口咬定他就是不?小心撞了人,只是害怕才逃逸,只要咬死不?承认,警察也拿他没办法。”
苏砚心不?解汤乐颜为何?跟她?说这个,微微蹙眉:“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告诉我?”
汤乐颜自嘲地扯了下唇,“因为不?敢啊,我弟弟就算咬死不?承认,这件事?最终还是会移交给?法院审判,我相信依你的?家庭背景,肯定能?请到比我们普通人强一百倍的?律师。这都是轻的?,你各处的?关系人脉,随便一个人物出手都能?碾死我们,这还斗什么啊,怎么看都是输,还不?如识趣些主动来低头认错,这样或许还能?求得你的?原谅,让我弟弟有一条生路。”
苏砚心脸色沉下来,冷声道:“你话里?话外都在暗示,我仗着自己有背景打?压你,可你是不?是忘了这件事?的?源头在——你弟弟要杀人,我受到了伤害,难道就因为比你有背景一点就要忍气吞声吗。”
汤乐颜脸色顿变,有些慌乱地说:“我弟弟没有要杀人,他只是想吓唬吓唬你,说到底这件事?都怪我,他是知道我角色被人抢走了,心里?气不?过才会——”
苏砚心打?断她?:“没人抢你的?角色,你弟弟不?知道就算了,你应该清楚,我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汤乐颜突然?怔住,“你什么意思?”
有钱人傲慢狂妄的?样子彻底击碎了汤乐颜高高在上的?自尊心,她?想起自己是如何?受尽屈辱才拿到这个角色的?,再看看苏砚心,她?明明已经活得那么轻松了,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拥有她?所梦想的?一切,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来跟她?争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色。
为什么就不?能?让一让她?!
汤乐颜冷笑了声,讥诮道:“你在我面前得意什么,你不?就是比我们会投胎吗,没有你家里?对你的?支持,你什么也不?是,你们这种只会拿别?人痛苦寻乐的?资本家根本不?会懂像我这样的?普通人想要出演一个角色有多难,也不?懂我从艺考走到现在吃了多少苦,更不?懂挨个剧组递简历,就因为没有背景没有名气,逐个被拒绝是什么滋味。”
在汤乐颜眼?中,苏砚心是既得利益者?,所以这个时候再多的?解释都毫无意义,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每个人经历不?同,也没办法解释。
苏砚心的?不?反驳在汤乐颜眼?里?成为了心虚和默认,她?更加肆无忌惮地嘲讽:“你这种养在温室里?连五谷都分不?清的?小公主,哪里?会懂一个女演员想要在娱乐圈立足有多难,更不?会明白——”
咔嚓一声。
门锁转动,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谈话被打?断。
江羽若无其事?地走进来,经过汤乐颜时,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她?不?用懂你说的?那些,她?有经纪人就够了。”
汤乐颜嘴唇抖了下,泫然?欲泣。
江羽转身,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递给?苏砚心一个眼?神,示意她?先吃饭,然?后重新看向汤乐颜。
“与其在这里?怨天尤人,不?如先提高下业务能?力,你的?试镜视频制片人一早就看过,形象符不?符合角色需求先不?说,光演技就不?过关。”
汤乐颜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不?愿相信:“这怎么可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