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圉师赞许,“不错,对你来说,这出升迁已经很快了,所以你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脚踏实地。”
暂居梁州等待消息的这段时间内,他跟唐璿的往来不少,也就越发欣赏对方的本事。
想着等到回返洛阳后,他还该当在陛下的面前为其美言两句,不能因为他举报了废太子,就觉得对方是个善于把握时机的阴谋家。
算算时间,他也差不多是到了要回去的时候了。
果然,就在两天之后,走水路将李忠送去黔州的使者回来报信,他们已经安全地将李忠给送入了李承乾的旧宅。
他之后会不会因为地位大跌、不复自由而寻死觅活,不在许圉师需要管的范畴内。
他只知道,自己这出宣旨的任务,已经彻底完成了。
既然如此,他就不在此地多叨扰了。
他都在这里过了个年呢!
唐璿似乎还想留他在这里住两日,以便多请教些问题,但最终还是没能如愿,也只能为许圉师准备一艘足够舒服的渡船,好让回程的一路舒坦些。
盛情难却之下,许圉师也只能接下了这份好意。
春日未到,这汉水江上还有一番砭骨的冷意,许圉师干脆缩在了船舱之中躺了几日,直到途径均州境内的时候,听闻船夫说及此地的山清水秀,这才探出了半个脑袋打量着外头的景象。
可这不看也就算了,一看之下他当即吓了一跳。
“那边……你快看那边是什么?”
许圉师惊骇地冲出了船舱,拉着船夫朝着那方江心洲的方向看去。
在那江心洲上有一座极为平缓的小丘。
当然,这并不太重要。
重要的是在那小丘之下的沙洲之上,竟然在白日里也笼罩着一层烟雾,让那座沙洲的情况与其余各处的景象都不相同。
若非日光正盛,许圉师几乎要以为,那该当是雨后江洲上才会出现的景象。
可更为震撼的,莫过于看到一只龙首自雾中探出,而后伴随着一道龙游入水的声音,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许圉师早已叫停了行船。
眼见这样的动静,他和众多同样在此地围观的人一般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直到江上的冷风将那片雾气吹开,露出了那留有半个爪印在水边的江心洲。
许圉师小心地登上了这座岛,伸手比划了一番这个爪印的大小。
在确认这绝非自己眼花后,他哆嗦着打了个寒噤,而后终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冲回到了船上,进入了自己的船舱,翻出了纸笔之后奋笔疾书。
他得赶紧将其写下来!
起码要比这均州的州官更快。
这并不难办到。
毕竟,他不用听到旁人的口述再来记叙情况,只需要将自己的见闻给记载下来,就能呈递到御前。
他也不需要去反复打听,这个消息究竟是不是经由了什么人的伪造,到底能不能送到陛下的面前,而是可以直接随着他上报李忠之事而一起送达。
他又朝着外头高声吩咐道:“快开船,速度再快一些。”
这等好消息,他便是八百里加急送到御前也不为过!
什么?他之前觉得那见龙的传闻必定有假,还觉得唐璿不去各地搜证,是他做事沉稳?
不好意思,在他亲自看到这个场面之后,那金龙就是真的了。
然而他并不知道的是,那个单独出现过的龙首在被人扛着游过了一段距离后,悄无声息地登上了周遭的一艘船。
船上的澄心看着这个龙首、长杆、连带着装有“烟雾制造材料”的数个铁盒都被一起带回来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要凑许圉师的时间,就算有那船夫的提醒,也比之前的三次表演艰难多了。
好在,这个重要的人证好像已经相信了他们的说辞,证明了她们这出行动的顺利。
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让人将船行驶得如此之快了。
她望着江面的波纹,喃喃道:“现在,我们只需要表演最后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