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将军,不好了——”
谢晚春哼了一声,嘀咕道:“一大早的来叫人,能好吗?”
王恒之安慰似的吻了吻她的唇,扬声问道:“怎么了?”
帐外的兵士大约是吓住了,好一会儿才大着胆子道:“钱,钱副将他中毒了,军医现在正在他帐中看诊呢。”
此言一出便如清晨的凉风一般讲谢晚春与王恒之旖旎的氛围全部都吹走了。王恒之的声音已经沉了下去:“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去看看。”
话声落下,王恒之已然动作迅速的起了身,踩着鞋子要去拿挂在架上的外衣。
谢晚春则是半趴在榻上,忽而对着王恒之眨了眨眼睛:“你昨晚是怎么说得——”她顿了顿,学着王恒之昨日的语气接口道,“‘那,我大概也不需要去找钱副将要蓉娘的资料了’。”
帐中余香未尽,谢晚春的语调却已如手炉里的香灰一般冷了下去:“或许,你该去钱副将的帐中找找,看看蓉娘的资料还在不在。”
作者有话要说:qaq又晚了,递条鞭子,抽一抽长了懒筋的我吧~~~
爱你们,晚安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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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谢晚春这般初来乍到的都想起要去翻一翻钱副将之前所查到的有关蓉娘的资料,那么钱副将边上那些亲近之人自是更加敏感——要知道,钱副将边上可有不少人都知道岳老将军过世前曾委托他去查一查蓉娘之事。
更重要的是,钱副将所中之毒便是岳老将军说中之毒,依旧是下在香炉里头。虽说军医及时救下了人,但那毒物到底太过霸道,钱副将至今昏迷不醒。
钱副将这般不死不活的昏着,他手底下的人自是有些按耐不住了。好在王恒之去的及时,这才没能酿成更大的动乱。饶是如此,安慰这么一群脑热的武夫也着实是叫王恒之累的够呛,好容易才撑到午间,回帐中与谢晚春一同用午膳。
“万幸,”王恒之叹息了一声,面上神色却依旧犹如冰雪一般的沉静冷凝,“钱副将大约用不惯那那香料的味道,往香炉里浇了半盏水灭了那火,故而只吸了一部分的毒烟,毒发时正巧有个姓马的参将与他汇报军务,及时叫了军医过来,这才险险救回半条命。”
“这布局之人果真手段高明,一环扣一环——先是于千军之中毒死主帅,惹得两个副将彼此隔阂对峙,然后又直接设计钱副将,这般一来矛尖就直指仅剩下的岳副将。倘若真把这两个副将全都折了,这十万兵马的人心恐怕也正要如盘中沙一般散开了。不战而屈人之兵,果真妙计。”谢晚春若有所思的咬了咬唇,随即笑着摇摇头,伸手舀了半碗的野菜鱼汤递给王恒之,唇边笑意冷冷,“想来,齐天乐应该也已到这里了。”
谢晚春慢慢的念着齐天乐的名字,不觉眨了眨眼睛把眼中的情绪给掩了下去,用筷子夹起一块腊肉,不紧不慢的道:“当然,他大概也知道我跟你来了”
话还未说完,王恒之直接往她盘子里塞一筷青菜,看她一眼:“先用膳。”
“明明是你先提这个的。”谢晚春瞪了他一眼,最后还是顺势的把那青菜送到嘴里嚼了嚼,蹙眉想着齐天乐的下一步棋。
两人今日晨间缠绵方被打断,这一顿只有两人的午膳便显得有些温情起来。王恒之瞧着谢晚春光顾着吃肉便又用公筷夹了几筷子时蔬递过去。
谢晚春一面低头用膳一面抬眼看他,唇边噙着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
然而,他们方才吃到一半,外头便有喧闹之声。
王恒之想了想还是使人出去查看,不一会儿便见着前去查看情况的兵士便急慌慌的跑来了:“不好了”他吓得满头冷汗,咽了一口唾沫方才小心的开口道,“马参将带了人去岳副将那一处闹事,非逼着要岳副将把他帐子里的那个女人给处死。”
“昔日陈玄礼请玄宗处死杨妃之时,约莫也是这般情况。世人多是轻视女子,亦多欺弱者,他们也就是瞧着蓉娘出身低微、好欺负,方才有脸、有胆欺上门去。”谢晚春哼了一声,气冲冲的搁下筷子,挑高眉梢,略有几分讥诮。
王恒之亦是跟着放下筷子,瞧了谢晚春一眼,说道:“我们一起去看看?”他顿了顿,接着道,“此事倘若处置不善,恐怕军中要生出许多事端来。”
谢晚春点点头,牵了王恒之的手一同去了。只是他们到底还是去晚了一些,岳副将岳呈的营帐外头已然乱的不行——
马参将本就是钱副将手下的人,见着钱副将昏迷不醒、性命垂危,心里越想越气便带了人想要拿蓉娘顶罪出气。马参将虽是个粗人可口头上的话却说的颇为漂亮:“不是我故意往她身上泼脏水,实是咱们岳家军上下都是知根知底的,只她一个不甚青白。都说娶妻娶贤,小岳将军你便是寻个贫家女儿也比她那出身要好啊!我是粗人,见识不多,可放眼看去:咱们这左右上下除了她谁还整天调香烧香的?岳老将军和钱副将当初便是瞧出了这女人蛇蝎心肠这才不喜她,偏这女人还这般恶毒,竟敢接连在军中害人。小岳将军你也是岳老将军的后辈,少年英才,何必包庇这么一个妖孽?反倒叫亲者痛、仇者快!”
这话一说,岳呈那一边的人心里头也暗暗点头,悄悄地往后退了些:在他们看来,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蓉娘这样的女人再漂亮也不过是件别人穿过的破衣服,牺牲这么一个女人来平息此事显然是个绝好的买卖。再说了,小岳将军这般人物,怎可娶蓉娘这么一个女人?倘真叫那青楼花魁做了岳夫人,他们日后见着人岂不要行礼问安,那可真就是丢人丢死了。
岳呈却不这么认为,他直接拿剑守在营帐前寸步不让,口中只把蓉娘称作是自己的妻子:“夫妻一体,你们怀疑蓉娘,便是怀疑我。要杀蓉娘,便先杀我。”
岳呈这般直接把自个儿捆在蓉娘身上的说法倒是叫人有些投鼠忌器,两边一时僵持不下,岳呈帐中却忽然跑出蓉娘边上伺候的那个青衣丫头,发髻凌乱,满面是泪的哭叫道:“小岳将军,姑娘她,姑娘她不忍将军为难,竟是要自尽以证清白!”
岳呈这般见着眼前刀剑都不眨眼的人听到这话都吓了一跳,不由抓着那丫头的肩头问道:“她如何了?”
“已叫人救下了,只恐是伤了脖子,现今连喘气说话都难。还请将军,还请将军为我家姑娘寻个军医来。”那青衣丫头还未说完便已哭成了一团,呜咽不止。
岳呈心中舒了一口气,在顾不得其他,正要请人去叫军医来。
前头的那个马参将却冷笑了一声:“真真是个会做戏的!真要自尽还有死不了的?直接出门往井里一条不就完了?小岳将军你英明睿智,可别被那女人蒙骗了。”
岳呈心中忧心如焚,此时再也按耐不住怒火,直接便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冷下声音,一时也失了分寸,“倘若真要如此说,那我还觉得钱副将这毒中的有些奇怪呢!正要毒死个人还不简单,只他一个半死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