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方圆五里河流、野池全寻遍,都未见少爷踪迹,难不成……人就这般凭空没了?”宋亮扯着缰绳,将座下的马与王成并行。“方且绣眉院中池水抽不干,倒是在水中找到了一个男人的枯骨,那人死的久远,还未判出是谁的尸体。”宋亮欲有其它话说,却生生咽了下去。“还有希望。”王成沉沉道,“方且绣眉院真不简单。”“已经有人着手再查那院子了,只是听闻那双楼的主人早在前几年就将院子托给了别人。”王瘸子道。王成默不作声,目光渐渐从匾额移开。“王成大哥,我知道你和少爷平日关系最好,你的心情我们都理解,少爷也待我们不薄,可是你看看弟兄们的样子。”宋亮低着头,咬牙道,“他们自从少爷出事,已经好几日都没怎么吃、没睡、没歇着了!我提了几次你都不作答,这次你能不能开口回复下?人不是铁做的,这样还没寻到少爷,他们先趴下了!”王成拉紧了缰绳,四只铁蹄晃了几下,马停在了原地。周围入城的大路仅仅这一条,来来往往的商人从他们身边匆匆而过,生怕冲撞了这些官家大老爷们。王成冷声儿道:“少爷落水出事,这几日寻人的队伍渐渐减少,如今只剩下我们、世子爷,说句大逆不道的话,郡主身为皇家贵族,皇帝他老人家派人做做样子随便找找就走了,皇室暗涌不可猜,可你们还不够明白其中的意思?”“少爷、郡主死了,京城掀起一番乱潮,对于一些人来说他们只是两枚不起眼的棋子。”一直沉默的明月低儿道,“我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说话大可敞开。”“好,那就敞开来!”王成转过马,锐利的扫过身后的弟兄。弟兄们齐齐低着头,神情恍惚的掀动着眼皮,看的出他们的疲惫。“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平日里都是吃白饭的吗!找不到继续给老子找,别说五里,十里,百里,千里的河域都给老子找去!别他娘的婆婆妈妈,不想找的都给老子回家去!”。气氛渐渐凝滞沉闷下来,王成的样子实在可怕,身后的弟兄们无人敢开口。仅有宋亮瞪圆了眼睛。“阿大昏倒了!”王成听言有人急吼,忙跳下马将那从马背上摔下的弟兄,伸手探着他的鼻息。“还活着,拿水来!”待那人意识渐渐清醒,王成派人将他带回了城。“其余人,继续找。”王成负手往自己马边走。其余兄弟面面相觑,都停在了原地。宋亮气的眼睛充血,翻身跳马一拳打在了王成的鼻子上,王成也没闪躲,他只是淡淡的擦拭着鼻下的血滴。宋亮一把甩开王成,朝他吼道:“今日,这些身后弟兄们都得给我休息去!我甘愿重新带一支队伍去寻少爷!”大道之上,巡逻的赤衣官兵身着乌甲,脚踏暗皮靴,嚯嚯的朝他们走来。阳光射在他们寒甲之上,欲与烫金大字比刺眼。汴京城外吵闹俑事者,罪加一等。王成他们侧低着头,待官兵走远了,宋亮领着身后的弟兄,头也不回的往城中走去。王成没有拦他们。他再次翻身跳上马背,黑色劲服在空中划出一阵声响。身后传来另一阵马蹄声儿,明月与他并排道:“为何不等我们?”“对啊,为何不等我们?”王瘸子,宋瞎子,齐声儿道。王成左右看去,欣慰而又艰难的扯着嘴角。他往前方看去,却一阵眩晕,再无意识。明月忙扶着他,朝身边几张担忧的面庞道:“他这几日基本上没吃没喝,最为费神。王瘸子,先将他送去休息,宋瞎子再调些人,我们继续找。”“好!”“好!”几人重新散去,明月下马找了个供奔波人休息的小茶摊儿,重新等着他们。不时,一群暗蓝罗纹劲服男人驾马,浩浩荡荡的奔来。铁蹄踏层灰雾,气势倒是挺大。明月低下了头拿着茶碗喝茶,另一只手压紧了身侧佩剑。他们翻下马便坐满了茶桌,招呼着茶摊儿老板倒茶。明月有心注意着他们,临他不远处一人独坐着桌子。他觉得那人眼熟,便不自觉多看了几眼。今儿这小茶摊儿热闹极了,不到晌午又从城中赶来一人,急忙跑到那一人茶桌前,道:“延成少将,那些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难民又到了城门外闹事儿,您看……”明月一怔,京中左宗正魏砾大子,平定城中、城外闹事的魏延成!魏延成慢悠悠的酌了口茶润喉,淡淡道:“城外闹事者怎么处分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