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知晓一切底细的丁小姐游走在这些宾客中间,有关女主人低微的身份以及她“不凡”的日本关系,便成了这些议论中更为令人暗中乐道的谈资。
阿笙听到了一些,便跑到周怀年的身边低声提醒,“先生,您要不要先上台说几句开场的话,好让酒会先开始?太太那里,我这就派人上楼去看一看。”
周怀年合上怀表,别回衣襟,面色冷毅,“不必。我自己上去。”
说好了,要拉着她的手一起站到台上,便没有他一个人站上去说那些空话的道理。于是,也不管宴会厅里有何种骚动,主仆二人便一前一后地离开宴会厅往楼上休息室里走去……
楼上一整层,按以往周怀年举办宴会的惯例,都已经被他包下,作为宾客们或散酒、或娱乐的休息室。酒还未开喝,宴会也未正式开场,这一整层的房间便都还空着,除了走廊尽头那间最大的、为宴会主人而准备的那间。
周怀年走过去,敲了敲那间房间的门。等了半晌没有回应后,他与身后的阿笙便警觉起来。
阿笙腰间的配枪已经掏了出来,他敏捷地挡到周怀年的身前,并将耳朵贴到门上。
几秒以后,两人眼神迅速交换,随之便是发了狠力的一脚将房门猛地踹开!
屋内一声枪响,并伴随一声“住手”的大声呼喊,只见有人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
“朝朝!”周怀年冲上前去,将人护在身后。
手还握着硝烟未散的日本南部十四式手枪的穆朝朝失措喊道:“救人!快救人!”
阿笙屈膝上前,去察看那名中枪女佣的伤势。
“没伤及心脏,马上送医的话还有的救。”阿笙对周怀年说道。
“那还等什么?赶紧送医院啊!”周怀年还没来得及表态,穆朝朝却已经心急如焚。
“听太太的,送医!”周怀年紧紧握住身后女人冰凉的手,眼神阴鸷地对阿笙下了命令,“务必留活口,其余的事,你也一并处理。”
“是!”阿笙将地上的女佣一把抱起,跑出了休息室。
愣在原地的穆朝朝看着地上的点点血迹,还在大口地喘着气。周怀年不说话,将她手里的枪收起,而后把她搂进怀里,伸手在她背上不断拍着,轻轻安抚。
慢慢地,等她情绪稍缓下来,他才开口温声询问道:“要不要换间房间再休息一下?我陪你一起。”
穆朝朝摇摇头,从他怀里出来,站直了身子,“周怀年,我不想休息。你带我下楼,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说、要做。”她的神情已然冷静。
周怀年点点头,伸手将她额前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好,我们一起下去。”
梳妆镜前,他替她盘好了头发。
穆朝朝深吸一口气,拉着他的手站起来。
站在他身边,从前那个自信满满的穆朝朝似乎又回来了。且还带着被苦难磨砺后的坚韧以及贮蓄于她骨子里的敛锷韬光,再次站回到了他的身边……
ps:也好也好,得让老周先看清那女人的面目,才好下手啊!“杀人诛心”“被偏爱的有恃无恐”,这可都是你们说的,女人打架撕逼这种戏码咱还是收敛着点,哈哈哈哈,先把主权宣示了再说。本来一章解决的内容,又要两章了,抱歉抱歉,太困了,先睡为敬(?_?)
回报
周太太挽着周先生,从楼上走下来。
宴会大厅的音乐这时响起,场内交头接耳的人们顿时停止了纷杂的低论之声。几十双好奇的眼睛不约而同地往这场宴会的男女主人身上看去,犹如镁光灯聚焦在他们身上,清晰放大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女主人一袭绛紫丝绒长旗袍,珍珠扣饰,金线暗织;墨发优雅盘起,无多余冗杂赘饰;仅耳畔一对玲珑小东珠熠熠闪光,与衣襟扣饰相称,与胜雪肌肤相映;她唇边带笑,温婉清丽,不是人间俗美,仿若瑶池仙女。
宾客间无人再有声音,那些绅士们皆已览遍中外美女,但对周太太这般不俗的美貌依旧暗叹,惊为天人。那些女宾们默默不语,是在心中暗讽如此狐媚长相,怪不得那些男人会被她迷了心智,连这有权有势的周老板也不例外。女人总爱嫉妒女人,而女人也总爱同情女人。若说此时台上的穆朝朝是她们的嫉妒对象,那么,情路不顺、惨遭男人抛弃的丁小姐便是女人们十分值得同情的对象。
她们在看穆朝朝的同时,也在注意丁佩玲的神情——吃惊、气怒、无所适从,这些都能从她的脸上以及快被她自己掐出血的手背上明显看出。有人安慰地去轻拉她的手,而她却无动于衷地瞪大眼睛盯着台上的穆朝朝。
碰巧的是,穆朝朝也在看她,面带恬淡的微笑,眼神直视,毫不避讳。直到周怀年对着立式的话筒开口讲话,她的眼神才转而温柔地看向他。
“很抱歉让各位久等了。方才身体不适,上楼小憩了一会儿。”说到这儿,周怀年还故作虚弱地拄着唇偏头轻咳了几声。
穆朝朝眼神关切,拿出自己的帕子替他去拭唇角。周怀年回握住她的手,微笑着以示安慰地轻拍两下,“接下来,想说什么你就说吧。”他低声地对穆朝朝说道。
穆朝朝点了一下头,便看他朝向宾客,继续开口:“容我偷个懒儿,接下来,由我的太太代我说几句。”
说完这话,他让出位置,拉着穆朝朝的手走到话筒前。穆朝朝站定后,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对自己微微颔首以后,这才面向台下的宾客,对他们点头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