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钻似的疼痛立马让林沉保持僵直不动的姿态,他龇牙咧嘴地抬头看,发现是谢湦,又缓缓移开目光,伸手去试探后背能承受的最大的疼痛。谢湦在他旁边坐了下来,他目光一直不离开林沉的身上,尤其在他嘴角和后背之间逡巡。刚才站的有些距离他没有发现,现在才看的清他的伤口,他确定这不是随便在哪儿磕碰的擦伤,而是打出来的,他们小时候甚至是高中经常会有小团伙打架的事,是不是用棍子拳头砸出来的他一眼就能看出。可林沉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伤痕呢?他是遇到什么事了吗?两人中间沉默了好久,冷色的路灯光晕在周围撒上一片白霜,那种冰冷不输寒山。长街短巷穿头去尾,团团漆黑,无边无际。他俩坐在一点光下,很冷。不知过了多久,路灯氤氲,光影动荡。还是林沉先开了口。他没有朝向谢湦,两手握在膝前,声音也参透了这冬日中的凉意。“我遇到魏欢是我觉得人生就这般得过且过的时候,想要找个人好好过,也想如果没有的话就随便,但是我遇到了他,我在他身上找回了一点温暖的感觉。那时候魏欢说喜欢我,我也正好觉得我下半辈子的情感可以全都给他,我是抱着一辈子的想法去的。”林沉慢慢叙说着,他似一位旅行者,在漫长的冬日黑夜,在一个灯光暗淡的路灯下,将无人陪伴的孤独倾诉于大地。林沉承认和谢湦彻底分手后的日子里他忘不了对他的喜欢,但他的喜欢是单向的,所以是痛苦的,林沉觉得不公平,也不愿意余生就这样过。林沉深切爱过魏欢,他在爱魏欢的日子里没有想起过谢湦,这是他应该做的。也是他对爱人的表态——如果陪伴在我身边的是你,我将不遗余力去爱你。曾经一度以为,魏欢能陪伴自己到老,可是一度是一瞬,林沉在这短暂的一瞬后发现魏欢并不是喜欢自己,他像一个对同性的感情抱有好奇的小孩子,在接触到一点美妙之后就以为他能一直喜欢这种美妙。新鲜度是有保质期的,保质期已过一切变的索然无味。魏欢后期对林沉的态度就是肆意享受林沉的宠爱,甚至会无缘无故践踏,他不说分手,但是相处中处处表现出不耐。“魏欢并不是喜欢我,可能喜欢过,也就一点点,后来发现同性恋并不好玩,因为这还不是社会主流,因为还会遭受别人异样的眼光,还不能结婚。”林沉说:“当魏欢第一次拒绝和我牵手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那天在街上走,他离我好远,生怕被别人看见似的,可后来还是被熟人看见了,他就说我是他朋友。”林沉比较在意这件事,他想谈的恋爱是光明正大的,偏爱可以没有,他也可以不要,但是该给的爱还是应该要给,林沉觉得自己的要求应该不过分。可是魏欢不理解,魏欢觉得他在找茬,在家里无人的地方抓着林沉的手不放。“后来这件事不知道怎么被他妈妈发现了,他妈妈找上门来,骂了我一顿,倒也没有其他地方为难我,魏欢站在旁边缩着头一句话不说,他妈妈问他是要我还是回去找个女孩结婚,他没说话。后来他妈妈离开后,我想抱抱他求点安慰,那次,他直接拒绝了我……”魏欢的态度已经给的很明确了,在那时候,林沉也看出来了一点,魏欢受他母亲牵制,可能是原生家庭的影响,魏欢的一切并非都能自己做主。再后来,魏欢和林沉因为此事意见不和大吵一架,严谨来说,是魏欢单方面的宣泄情绪,之后摔门离去,不欢而散,林沉微信电话找过他几次,都以不回不接结束。第二段感情失败的彻底,也很惨烈。林沉说完,嘴巴微微颤抖,他的声音也似乎有点哽咽。不过他好多年没有哭过了,这一次也不会哭。谢湦拼命攥紧自己的手,他怕控制不住想要将林沉抱在怀里。“也就失败两次而已。我会继续找下去,我愿意相信,如果一辈子都找不到的话我还是相信,因为它只是在前面等着我,它会出现,只是有可能我没那么幸运的活到那个时候而已。”谢湦知道林沉说的它是什么。他曾有幸拥有过。说罢停了好一会,林沉终于舍得将目光转向他,“我说这些是因为我想说,毕竟你来找我应该不是只在这坐着,自己全招比待会被你问的心烦好,事出前因后果都是我和魏欢,他是我前男友。”林沉叹了一口气:“我的前男友打了我,还他妈是找人打得我,真他妈的没出息。”他越想越觉得需要泄愤:“我对他还不够仁至义尽吗,我当初对他多好,他不要,他现在还找人打我,真他妈……真他妈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