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轻轻飘飘躺进椅子里,睡裙滑到了腿根,一只腿搭在台子边缘。周子衿垂着眼擦身体乳,察觉过来侧头,周嘉驿的手已经碰到了身体乳瓶子。男人的手抚过她的小腿,手心里的乳膏在她皮肤上化开,周子衿坐在摊开的被子上说:“你知道我昨晚梦见什么了吗?”“什么?”周嘉驿边涂边问。“我梦到我们在上高中,我周围坐的是廖然宋俞他们,但是不知道怎么搞的你是新来我们班的转学生,然后老姜从门口进来带你上了讲台,你就开始自我介绍。”周子衿讲着,咯咯咧嘴,“你居然第一句话说,我叫周嘉驿,周子衿的周。”周嘉驿给她涂身体乳的手已经转移到了小腿外的其他地方,揉擦在她身上的手,涂着涂着就不安分了。“我觉得,说的没有问题。”空气寸寸升温,瓶子一丢,他压了过来。周子衿闭眼,澡跟身体乳都白洗白用了。回江州的第二天,周嘉驿开了一层车库的门,称带她兜风。时过境迁,周子衿再次坐了他的摩托后座。他上楼拿头盔,周子衿先一步出来,站在院里看花草。忽然想起来手串落在他车里,转身迈步,走过去取。周子衿弯腰探进副驾驶,摁开前座储物盒的卡扣,很快摸出自己的手串。关箱门的时候,里面有东西被带了出来。信封一样的东西,崭新的一角夹在箱盒之外。周子衿身体又回来了点儿,重新按开箱门,拿起纸袋一角重新放回。只是动作一滞。信封封面上的大字,飘逸有力写的是,周悠悠亲启。——“周同学,你好。”“我还记得欠你一封情书。毕竟你以前从我手里夺过,却没有得到。”周子衿看到开头,记忆被牵引回了高二,误以为他看到了别人写给她的情书,羞耻万般地从他那里取到手,别说不是她的,就连情书都不是。她嘴角倏尔挂起浅浅的笑,笑得并不自觉。“还记得你说,有一种说法是,生前才是地狱。”“或许千万个时空,真的有那么一个地狱。”“可是我想给你天堂。”她永远记得那天傍晚下,少年对她道:千千万万个时空里,总有一个会幸福。她想,管它世界再糟糕,总有一个少年光风霁月。他说,但是如果,如果平行时空的千千万万个你之中有任何一个没有感到快乐幸福,我都愿意让你知道,让所有的你知道,不会这样。亿万时空里,我也会一次又一次找到你。而你只需要永远觉得值得地活着,鲜活的你,可爱的你,漂亮的你。一辈子太短,我在想为什么没有早点儿遇见你。这辈子不行,那就换下辈子住在你家隔壁,跟你“青梅竹马”。出生时,两家的父母给我们取了对称的名字。一岁时,我和你被拍了一堆黑历史照片。六岁,我们一起上了小学。十岁,他们又提起了小男女朋友的言论,我说,脸怎么这么红,子衿妹妹。十五岁,我假装题不会做,每天回了家让你补习英语。十八岁,我说,周子衿,喜欢你这么久,可以在一起了吗?……信纸合上,周子衿回到楼下。刚刚等了两三秒。男人从门内出来,臂弯里夹着头盔,闲庭信步,不管怎样好像都悠然自在,怎样都游刃有余。时间在他身上,好像没有走一般。她仿佛看到时空交叠,年少的,穿校服的,打过球的,西装革履的,每一个周嘉驿都在走向她。世界上本没有绝对的事,没有绝对的不可代替,没有绝对的善良,没有绝对的,但她却毫无理由确信,不会再有人像他。爱情是幸运加缘分,没有那就无所谓了,她原本这么认为,难道所有人都要成双入对吗,这个世界上重要的不是还有亲情、友谊、梦想吗?全世界都该喜欢这个少年。周嘉驿停在她的面前,看到信封,眉尾挑了挑。“看到了?”“生日要送的东西都让你提前了。”男人醇声说,“挺不错,今年还能再收一份。”他把头盔戴在了她头上,周子衿跟着他上车,抱在他的腰上,脑袋紧紧贴着他的后背。沿途景色不断倒退,视野里的所有除了他开始变得模糊。“周嘉驿,我很爱你。”周子衿说。太阳固定在侧边,日光连绵不断,亮堂却还没有热烈刺人。“风太大,没听清楚。”风里,男人似乎嘴角扬了扬笑。周子衿往后靠了靠,头盔取下,长发在空中飞舞,她贴向他的耳边,喊:“我好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