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好聚好散,七点半之前就从酒吧滚出来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钱一一飞回去上学那天周子衿送她送到机场,她听周子衿说送走她周嘉驿会接她,听到这三个字的名字,钱一一下意识的眼睛瞪圆了越过她肩头撇她身后,好像她自己做出的梦给她留下了成年阴影。……宁市比金城冷得慢,也确实没有金城的风大雪大。驼色大衣里的女人高挑,瓷白五官精致非凡,身边站着俊眉冷目的黑衣男人,后颈稍微压着,也比周遭一众高出一节。一侧的乘客举起了手机,周子衿有所察觉,身体稍稍背了点儿。周嘉驿半倚座椅边缘挡板,握着她腕把她扯得更近,换了换腿脚,大衣挡了她大半边身子。地铁报站声正响,年轻男人拉着人一同走出。从地铁口出来,街边走两步就是拖着大大小小行李箱的妙龄男女。相隔几月初回金城,她跟周嘉驿一身从简,没带行李。熟悉的栅栏门正对着马路半敞开着,周子衿抬脚信步径直往里进。“哟,大小姐到家啦?”家门推开,周衍已经大喇喇在客厅沙发中央。有段时间没见了,周子衿唯一的感受是周衍头发长长了,其他就不外如是。“悠悠到啦?!”宋华年即刻从厨房出来,后面就是围着个花布围裙的老周总。周子衿洋洋答了个:“嗯~~”“晚上吃红烧肉,你爸做的,还有酸菜鱼跟鸡翅鸡汤。”“你说不用我们接,你跟周嘉驿一起,”她走得很近了,周子衿还打量着宋姐新做的发型,“周嘉驿呢,你怎么不喊他一起吃饭。”周子衿假装失落:“他要去趟他姥爷家,小宋姐,你变了,你居然不先从头到脚问候下你宝贝亲女儿。”周衍高考完剃的超短头现在长回来了,从惹不起的混混头子回归了欠揍的“美少年”行列。周子衿去厨房绕了圈被小宋姐的爆炒小辣椒请了出来,周衍视线还在手机屏上,轻声细语地说:“又变漂亮了呢,妹妹。”周子衿腿一弯重重掉进沙发里,“谢谢。”“今年的灯还没挂,起来干活了,”踩着拖鞋的哥缓缓放下手机,从沙发上跳了下来,“小宋姐刚还叮嘱我周家不养闲人。”周子衿剥了颗西梅放嘴里,慢悠悠答:“怎么叫闲人呢,不养的是废人。”宋华年刚刚还问她是不是胖了点,道现在这样刚刚好,以前瘦过头了,当下是“颜值巅峰”。周子衿自己没注意到,也很久没称过,她觉得要真胖了肯定跟周嘉驿有关系。周衍高冷地没呛她,眼皮不抬地经过她身后边:“对联在抽屉里,胶带不用拿了。”“你吃的糖是我从兜里掏出来的,好像过期了。”–周嘉驿从宁市过完年回来来见了周子衿一面。中午来她家拜年的七姑八姨说着下午出门泡温泉,结果食言在楼下打起了麻将。周子衿套了件外套从楼上下来,只身开了门,又轻轻给带上。周嘉驿在栅栏门外等她。男人黑色短发干劲利落,冬天也穿得不多。防风外套的拉链倒拉得不低,长身挺拔,站那儿却显得闲适散漫。听到她出来了,抬眼,直视她的眼睛若有似无在笑。周嘉驿站在雪没化完的地里瞧着她过来,视着她走至近前,似乎等她已经走停了两三秒,才手缓缓一伸,不着急地做声。“老头托我送给你的。”周子衿疑惑地接过他递过来的纸袋,又看向他,在他面前打开。铜色软皮匣子不大却沉甸甸,除此之外,袋里还有厚厚一打相片。周子衿语塞:“这……”这久居宁市周老爷子听说姥姥给周嘉驿处的朋友送了传家宝,当天便亲自去往家中四楼,经手整饬一番,哪个是他奶奶当年的嫁妆,哪个是周家祖上传下来的。照片每张都很新,显然保存得很好。看照片右下角的年份,最上面一张是周嘉驿九岁的时候,背景是室内,眉头轻轻一皱和现在的影子有些相像,不知道是哪个长辈拍的。周子衿心情十分说不上来,复杂且抽象。一边是沉甸甸的首饰盒,一边是有关他的成长历程。“对我这么好?”她的鼻尖跟脸颊被风吹得发红。周嘉驿的手很热,拽着她的手拉进他自己外套口袋里,让她感觉不到冰凉。“是周子衿太招人喜欢了,没人不盼着你。”她笑:“真不怕我把你踹了啊,带着你家传家宝携款潜逃。”周嘉驿双手将她衣服帽子带起来,像松了她手一样的出其不备,头低俯下来,一刻未停顿,吻在她的上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