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唇被她咬得发白,紧抿的唇线松了松。
温窈开口道:
“裴峋……”
尾音在夏日夜风中被拉长,仿佛一声委屈的呜咽。
裴峋蓦然怔住,问:
“你在哪儿?”
四周人烟寥寥,只有游荡巡逻的保安和打扫卫生的保洁,温窈孤零零地站在寂静无人的广场上,矫情的委屈感涌了上来。
“裴峋……我……”
她后悔了。
她为什么要这么大度的把演唱会的门票给别人,她也是粉丝,她也想看演唱会啊。
“叫你说地方,没叫你喊我名字。”
隔着听筒传来的声音微哑,仿佛有热息顺着微弱的电流声喷洒在耳廓。
“温窈,你喊得我没办法了。”
夏夜群星闪耀,晚风与树梢纠缠,站在人去楼空的体育馆外,温窈的耳边静得只有自己的呼吸声。
“……我……就在体育馆外面。”
“好,我来接你。”
温窈没想到裴峋也还没从体育馆离开。
她只等了不到十分钟,就见一个带着鸭舌帽的身影从体育馆快步走出,男人身材颀长,步伐矫健,眨眼间就走到了温窈面前。
他个子高,离得过近,温窈只能昂头看他。
“……哭什么?”
像是与回忆里的某一幕重合。
他眼中已有动容神色,却只是绷着脸,缓缓擦掉她脸上的眼泪,问:
“门票弄丢了?还是迟到了?”
温窈摇摇头,垂眸的一瞬,眼泪大颗滴落在他掌心:
“……是我自己给了别人。”
她把今天在体育馆外面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望着她的目光一寸一寸软化,他缓声道:
“是你自己要给的,现在又后悔了?觉得自己反正天天都能见到我,但是那些小姑娘千里迢迢追过来,就不忍心让他们失望?”
温窈低着头没说话。
他叹了口气。
“温窈,怎么会有你这么傻的人啊。”
心软得愿意去怜惜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却没想过,谁来怜惜因为错过了演唱会而在风中委屈到十二点的她?
“跟我走——”
忽然,裴峋猝不及防地握住她的手,拉着温窈朝体育馆的方向走去。
温窈被吓了一跳,将口罩又往上拉了拉,做贼似的东张西望,担心被那些神出鬼没的娱记拍到。
“等等……我们去哪里啊?”
裴峋不说话。
他拉着温窈从后门进去,供演职人员进出的通道昏暗逼仄,结束工作的后台人员一边闲聊着一边往外走,温窈就这样被裴峋明目张胆地牵着手混入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