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那今日就要进门的妾室,周氏便忍不住叹气,“原本是庶出也就罢了,出自礼部侍郎府,若不是庶出也不会给人做妾,瞧着模样也出众,我便知其中怕还有故事,便托人打听了一回,大妹你道如何?”“如何?”郑氏猜想,怕是品行有亏。大户人家爱惜名声,家中子女便是犯了错,只要不是无可挽回的情况,也会想法子压下去补救,血脉亲情是一方面,更因为家中子女都摆在那里呢,其中一个出了问题,一家子孩子都得受连累,尤其是正当年华的女孩子,谁家都输不起。“礼部侍郎府的大姑娘不是嫁了安北侯府的四公子吗?这一位是庶出,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几家看下来不是不满人家家世不够好,就是嫌人家没什么本事,最后竟瞧上了姐夫。”周氏说起来便嫌弃的撇撇嘴,她不是不讲道理的,朱家嫁进门她也没因为朱氏出身商户而为难,但对赵家三姑娘却生不起什么怜爱之心,“姐夫对她不假辞色,她就想法子勾引算计,没想到徐家四公子没被她算计到,还拆穿了她的计谋,将她赶回赵家。”“赵家被她气得够呛,原本是想将她远远地送走的,谁知她竟找上了锡元,也不知怎么说服了你侄子,非要纳她进门,原本还要抬平妻的,被我和你大哥骂回去了,可你也知道锡元那脾气轴,我和你大哥只得答应下来。”周氏提起这件事便摇头,“人还没进门呢,就将锡元笼络过去了,等过了门还不知怎么样呢,你说我怎么能放心得下。”周氏最担心的便是才四岁多的孙子,儿媳妇性子软,到底是大人了,总能照顾好自己,但孙子才多大,一个屋檐下住着,但凡对方有坏心使些手段,那么小的孩子哪能逃得过。“这,锡元也太糊涂了!”作为大家主母,对于纳妾这件事,郑氏比较看得开,到了小辈上,也是如此,她没有非要给儿子院子里塞人的想法,但儿子若要纳个妾她也不会多管,只是哪怕是纳妾,不比娶妻慎重,也得身家清白品行无亏,否则日后还不知出什么乱子呢!“可不是嘛!”周氏叹气,“我放心不下,想把林哥儿接到跟前养,又怕伤了朱氏的心,只得先看看再说。”郑锡元纳贵妾这事本就对不住朱氏,如今只怕将孩子看作眼珠子一般,若把孩子从她身边带走,哪怕是好意,也要伤了她的心。见周氏没有强行带走孩子的意思,郑氏便道:“所谓为母则刚,哪怕为了林哥儿呢,大嫂就别操心了。”周氏叹了口气,道:“倒叫大妹跟我一道发愁了,今日本是请大妹来聚一聚的,母亲也念着大妹呢!”郑氏连道不会,见周氏有事忙,便道:“大嫂自去忙便是,我和涵娘先去见母亲。”周氏是不愿给儿子的妾室做脸的,但总得给赵家几分脸面,更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这个度就得衡量了,周氏怕长媳拿捏不准,便顺势应道,“那好,我先去看看,晚些再同大妹说话。”郑家宅子郑氏是熟悉的,哪怕这些年有所改变,总体格局却相差不大。郑氏领着陆涵之去了郑家老夫人的院子,这边倒比宴客的地方还热闹些,细看下来,不像为纳妾摆宴,倒像请亲戚们聚一聚。给郑老夫人请了安,郑思甜就拉了陆涵之坐在一起说话。郑思甜秋天里才出嫁,夫家与郑家本就是世交,她嫁过去之后公婆爱护,丈夫也温和俊朗,出嫁前的那点忐忑不安早就消散了。郑思甜出嫁的时间还短,眼下还没有孩子,整个人还保留着闺中时的活泼,说起今日郑锡元纳妾的事,便道:“表嫂想不想看看新人?”老实说,陆涵之对这个将精明的郑锡元迷得神魂颠倒,搞出许多事的人还真是挺好奇的,但是,“这不好吧,她还没正式过门啊!”“过门了就更不好见了!”郑思甜听说了这件事,对这人十分好奇,“我自然是站在三嫂一边的,才不会与她接触。”郑家查过即将过门的妾室的底细,虽不会对郑思甜细说,但也提醒她对方不是什么良善人,叫郑思甜远着些。郑思甜跟朱氏关系不错,哪怕长辈不说,她也看不惯这个人,偏长辈一说,她是越发好奇了。“你呀,就是想拉个从犯,若是被长辈们发现了,也不好骂你!”陆涵之摇摇头,“要我说,与其去看她,还不如看梅花去,我从前就听说郑家有几株罕见的白梅,还没有看过开花的样子呢!”去年梅花开时,因为种种原因,陆涵之也没能来看,虽是为了转移郑思甜的注意力,但也确实是事实。郑思甜闻言想了想,人过了门,虽然她不会与对方多接触,但总免不了见着,也就不急这一时了,点头道:“好吧,我带表嫂看梅花去!”“那几株梅树其实也算不上稀奇,就是普通梅树罢了,让别人说成难得一见,不过是我曾祖父在世时爱梅,曾写过不少咏梅的诗赋,还对人说,写的就是家中那几株白梅。”郑思甜担心陆涵之见了梅树失望,特地将缘故提一提,“后来曾祖父不是名满京城了吗?那几株梅树也出了名,不明真相的人来了府上,都要去看一看梅树。”“……”这个真相,可以说是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了,郑思甜的曾祖父,陆涵之记得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儒,他曾写过的梅树被人追捧也并不奇怪了。梅树就在花园里,因为今日来的多是亲戚,倒是没什么人专门来看,天又冷,花园里没什么人。郑思甜远远地指了指花园里的梅树,梅花正开,雪白的一片:“表嫂你看,就是那里,原本中有株,后来又种了几株……咦,那是谁?这么冷的天在那里做什么?”:()新郎逃婚后,她嫁入了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