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没查出来什么证据,随着梁国使臣的又一封信来访,此事倒是被压了下去容后再议。佟婼在信中提及到,梁帝曾被齐简欺骗,两国都遭受了极深的伤害,想要借此求和的机会,来云国围观处刑。
不过叶宁竹猜测,佟婼是担心齐简把她背后那位主人的信息暴露,挡了他们的路。
陛下说,一场行刑而已,若梁国使臣要看,那便就往后延好了。礼部全身心投入了筹备礼待客人之中,作为留在京中的官员,苏鸿煊被邀请去这场宴会。
叶宁竹不放心,说什么都要扮上男装随他一道入宫,苏鸿煊也就默许了,毕竟整件事之所以能促成今日的场面,都是叶宁竹做的努力。
随苏鸿煊入宫后,皇兄明显朝他们这边看了许多眼,大抵也认出来了苏鸿煊身边的人是她。其实在场的很多老臣可能都能认得出,却没有一人敢当着皇兄的面说,都揣着明白装糊涂。
梁国一行人只来了十余人,除开佟婼和那个陌生男子,其余的都是随行的护卫。叶宁竹在宴席上见到那名男子时,方才想起来苏鸿煊还未与她说明这人的身份。
不过也没等到她问,佟婼就先一步上前向皇兄行礼道:“我奉梁国陛下之命觐见云国陛下,这位是我国国师,秦国师。”
梁国的国师,叶宁竹回想了一下,她依稀记得前世见到的梁国国师已经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不过听说他有一个徒弟,瞧着年纪应当是差不多。
她凑到苏鸿煊身边小声问:“梁国国师换人了?”
苏鸿煊轻摇了两下头:“并未听说。”
那这么来看,这位姓秦的国师是冒用了老国师的身份来此,目的想来并不只是求和这么简单。她坐在苏鸿煊身侧,静观其变。
礼部为了两国会面之时,准备了许久,今夜的宴席歌舞升平,酒杯交错间,叶宁竹看见秦国师朝着佟婼耳语了两句话,佟婼便立刻离开了坐席,退出大殿。
她提醒了一下一旁的苏鸿煊,留下一句“我去看看”便跟了出去。
佟婼没有走太远,她似乎猜到了叶宁竹会追出来,站在不远处等她。叶宁竹走过去含笑道:“佟大人到我云国来,却跟在自己国家似的,毫不客气。”
佟婼也不恼叶宁竹的话,只是道:“我对云国皇宫不熟悉,总需要一个人带路。”
叶宁竹好奇道:“那佟大人想要去哪里呢?”
“不如,就去未央宫。”佟婼看着叶宁竹道。
叶宁竹的脸色变了变,未央宫是从前母妃住的地方,母妃去世后,父皇下令封了宫,而皇兄登基以后,怕睹物思人,虽下令开了宫,却没有派人在宫殿内清扫,所有的一切都和从前一模一样。佟婼去那做什么?她盯着佟婼看了片刻,随后走在前方带路。与其在这里站着独自猜测,倒不如带佟婼去了再说。
未央宫离太和殿并不远,行在宫内,佟婼忍不住道:“住在未央宫的人,一定很得盛宠。”
叶宁竹想反驳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许在母妃身份暴露之前,她与父皇也是彼此真心相爱的人。不然父皇也不会在母妃离世以后,仍然保留了她所有的遗物,原封不动地储存在宫内。
想到此,叶宁竹突然有了些想法。母妃是梁国人,兴许她的遗物之中,有什么东西是佟婼需要的。
到未央宫后,叶宁竹瞧见宫门上落了锁,正想着应该如何进去时,就见佟婼从头上取下一直簪子,在锁孔里随意戳了几下,不一会儿,锁就被打开了。
两人入内后,叶宁竹问:“佟大人想找什么,兴许我能帮你。”
佟婼笑了一下,坦白道:“殿下可见过一个刻着梨花的木盒?大概这么大。”
叶宁竹仔细地回想了一下,但没什么头绪。她问:“那木盒里装的是什么?”
“一封密信。”佟婼边说边在宫内翻找,“殿下应当能看出来,我们与梁帝之间并不对付。”
她突然的坦白让叶宁竹愣了一愣,她没做反应,只是继续听着佟婼说。
“与我一同来的那一位,是国师的徒弟,也是梁国先帝流落在外的皇子。”佟婼道,“如今的梁帝昏庸,若非我们助力,哪能与你夫君抗衡如此之久。可前些日子,他想要除掉主人。”
“主人一直在找一个能为他证明身份的物件,我们几经辗转打听到先帝曾秘密写过一封信存放于一个木盒之中,但木盒最终下落不明,但后来又听说你的母妃曾经派人到梁国打探过消息,只是没有收获。于是我猜她知道如何能为主人证明身份,才应了你的交易。”
叶宁竹思索道,佟婼的话不像是在撒谎,况且她说的都是梁国内部的事,与她们造不成威胁。
“此前齐简来到梁国,也是以此来与我们谈判,我信了他,最后却发现他根本不在意主人。”佟婼道,“所以我和主人亲自前来,一是为了求和,二也是为了此事。”
叶宁竹听完过后,一切思绪都有了解释,“既然如此,我可以帮你,但也要请佟大人帮我一个忙。”
佟婼停下动作道:“你说。”
“我皇兄如今多疑,佟大人若能在此次求和谈判之中,为我夫君美言两句,便是帮我了一个大忙。”叶宁竹淡淡道,“佟大人口才甚佳,自然知晓该如何消除我皇兄心中那颗怀疑的种子。”
佟婼笑了一下道:“好。”
叶宁竹选择相信她,于是带着佟婼来带了母妃的寝殿之中。她不记得母妃有什么藏东西的地方,只是猜测重要的物件,定然不会放的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