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到了说再见的时?候?
这两个字符在喉头滚过一圈,终究被她咽下。
她狠下心来,没有道?别,没有留恋,只是漠然地跟随都朱那离去。
叶叙川如同一尊泥塑木雕一样,定定留在原地,目送烟年远去的背影,他?似乎期待着烟年能回头看他?一眼,可她背影决然,大步向?前,冷漠理性至无?坚不摧。
竟然是室韦族的少年猎户心生不忍,上?马前回头张望,只见叶叙川面?无?表情,只直勾勾注视都朱那握住烟年衣袖的那只手,眼中?一片死寂。
好像被遗弃的家犬。
久别重逢,都朱那在叶叙川手里吃了不少亏,憋了一肚子火气,好不容易抓到个与他?同仇敌忾的烟年,恨不得把这窝囊气里里外外倾诉一遍。
“姐,这人真他?娘的有病,”都朱那大倒苦水:“就把我们关着,一路从大周拉到汴京,期间兄弟们跑了三回,每回都被逮回来,逮回来后一顿毒打,然后到了汴京,又莫名其妙把我们放了,这算什么事?”
“他?问了什么?”
“还能问什么?问你呗,如何识得你,你在北周过什么样的日子,身?子可安泰……”
“没问我是否另有相好么?”
“这……这倒是没有。”都朱那摇头:“对啊,他?为何不问这个?”
烟年恹恹合上?眼:“他?不信我能看上?除了他?以外的男人。”
这太侮辱人了,无?异于指着都朱那的鼻子骂他?丑,都朱那怒道?:“老子这就回去捅死他?!”
烟年拉住他?衣袖问道?:“冷静一些,你还没说,究竟是何人给你送的信?”
都朱那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磨叽半天,从怀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纸:“我也不知道?,我当是你送来的,向?我求救来着,你自己瞧瞧吧。”
烟年展信,目光触及熟悉字迹的那一刻,她瞳孔骤然一缩。
这是……
瞧她五雷轰顶,不可置信,都朱那好奇地凑了过来:“怎么了?瞧出?是谁的手笔了吗?”
烟年不答话,目光失焦地落在远处。
都朱那伸手在她跟前晃了晃:“姐?你怎么了姐?”
烟年忽然一巴掌打掉他?的手:“你何时?收到的?这信上?说让你拿信物联络我的部族,那信物又在何处?”
“约一月前收到的?信物……信物留在室韦了,是个刻了海棠花的发钿,你常戴那枚。”
烟年一手捏碎了两张信纸。
信纸纷纷扬扬飘落在地,如同隆冬腊月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