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他今夜是来找她吵架的,烟年识趣地闭了嘴,不和丧家之犬一般见识。
气氛一时?间变得极为诡异。
丫鬟小厮们默契地避开?两人,很快,偌大的院子连个鬼影都见不到?了,只剩烟年与叶叙川两人并肩而行,身?披一肩月色,缓步走回正院。
“你端来的那碟糕点?甚是难以下咽,”叶叙川道:“豆泥太粗糙,糖也放得太多了些。”
烟年沉默一瞬:“……你不是把碟子摔了吗?”
叶叙川看了她一眼:“既尝出不是你亲手所制,摔了又如何。”
烟年:……
她明白了,这个男人在非常隐晦地生闷气。
不过是放她回北周罢了,闹得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要受委屈也是她更委屈好么?先被莫名其妙拉到?真定府,跑了没两天又被他逮走……
烟年顿觉一言难尽,她的货物?还压在辽阳府没着落呢,她抱怨了吗?
“今后?有的是人愿意?给你叶大人端点?心,也不缺我这一盘。”烟年道:“我山猪嚼不来细糠,精细的饮食无福消受,叶大人留着自己用吧。”
叶叙川被她一刺,脸色更黑几分,反唇相?讥道:“我放你走,你就是如此答谢我的?”
多稀罕啊,此人还有脸面问她索要答谢?他莫非忘了她是被谁抓来汴京的?又是谁先前对她干了一箩筐畜生事?
烟年耐心问道:“你指望我如何答谢你?”
叶叙川闭口不语,眸光幽暗,喜怒难辨。
烟年道:“我假死之后?,咱们之间的纠葛都翻篇了,是你硬要缠上来,把我好好的日子搅得天翻地覆,如此,你还问我索要答谢?你的傲气和脸面往哪儿搁?”
“谁与你翻篇了?我宁可你继续报复我,我不知悔改,还把你掳来,难道你不生气么?”
叶叙川冷着一张脸,微微逼近她,目光烟年唇上停留片刻,随即捧起她面颊,落下一吻。
烟年并未躲闪。
夜风轻悄,拂过气息交缠的男女,莫不静好,她冷静地任他亲吻,甚至配合地环上他脖颈,姿态分明是亲密的,可她神情自若,澄明坦荡,宛如拥抱一根木头桩子。
男人为她毫不投入的反应感到?恼怒,箍她腰肢的力道又重?几分,烟年却和没事人一样,淡然地抹了抹嘴。
“你问我你把我掳来汴京,我是否愤愤不平,不瞒你说,最开?始时?是有的。”
她慢悠悠道:“不过后?来想想,我的人生里有太多不告而别,猝然离开?家乡,猝然失去亲人与挚友,这次能回到?汴京,好好地同?旧日种种道个别,也是一件幸事。”
叶叙川向来善于捕捉言下之意?,冷声道:“你只是想同?我告别罢。”
烟年讶然:“你才发觉么?我岂止想同?你告别,我简直想与你老死不相?往来。”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