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砚安是这时路过的。
新生入学要办的事情不少,老师让他去行政楼领资料,但是学校有点大,他好像……一时迷了路。
而且每栋楼的名字也取得很云里雾里,祝砚安初来乍到,根本分不清。
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听到似有琴声传来,这声音不大,难为被他捕捉到。
琴房的门虚掩,狭小的缝隙中,祝砚安隐约看见少女拉琴的背影。
他眼力真的不错,光凭这点残缺不全的背影就能认出是宋知韫。
祝砚安没想打扰,只是静静的站在门外,他对音乐完全没有涉猎,他的身体也不允许他有涉猎。
但他依然觉得这琴声好听,是源自心底的一种直觉。
寒假暂居盛家时,他听不少来家里的夫人提起过,宋知韫的母亲是一位著名的钢琴家,前段时间刚又办了一场独奏音乐会,是一票难求的存在。
他也听那些夫人夸赞宋知韫的钢琴,继承了钟玉的基因,是一等一的出挑,虽不知是否有奉承夸大的成分在。
祝砚安没想到宋知韫还会拉小提琴,他以为她会是别人口中继承钟玉衣钵的钢琴家。
忽而,他想起了在江南时,家里常有的琵琶声。
大约丝竹管弦之声,都是相似的吧。
直至曲毕,宋知韫才发现站在门外的祝砚安,因为才入学没穿统一的校服,深色外套格外扎眼。
有一种出于偷窥的抱歉,还有被发现的惊恐,祝砚安眸色暗了几分。
“你怎么还没回家。”
这个天气,还在昼短夜长的周期里,天色暗得早,现在已处于一种将暮未暮的深蓝天色中。
宋知韫收好自己的小提琴,拉开门站到了祝砚安面前。
“我要去行政楼办手续。”
“可这里是艺术楼,你……是不是迷路找不到地方了?”宋知韫一下就猜中了祝砚安的窘迫。
祝砚安轻点头,耳尖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什么,有点泛红。
“那你跟我来吧。”
宋知韫没犹豫的就接下了这桩引路的差事,拉上祝砚安的手腕,带他去找正确的路。
祝砚安却一直没动,楞在原地,眼神落在了被宋知韫拉着的那只手上。
他感觉他的手腕在发烫。
宋知韫低头随祝砚安的目光看去,再看看祝砚安被冻红的脸,也许也是觉得自己这样的举动有些冒犯,又匆忙放开了手。
“走吧,行政楼在另一边,会有点远。”
少女身姿高挑,没比祝砚安矮多少,倒因为长在名门,身上的稳重气质让她看起来温暖可靠。
祝砚安还像早晨被她领去教室那样,打量着她的背影。宋知韫说有点远,他信了,于是一直低头走路的他没注意到了地方,直直的撞上了宋知韫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