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梵眼眸一转,温吞道:“三哥说的是。”
“之前听说你被母后诬陷,我更是心急如焚,本想要回护一二。但只可惜我人微言轻,不如二哥那样有能力,叫你白白受了委屈。父皇既然要彻查此事,我必然要站出来,不让你受半分委屈。”李濯脚踏青石板,负手与他走在宫道上,一字一顿确实情真意切。
李梵也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那日确实受了些惊吓,以至于忘了为自己出声辩解。加上嫣儿出事,我一时也有些焦头烂额。这几日没能领会到三哥的意思,是我愚昧了。”
李濯摆摆手,不在意道:“二哥如今风头无两,有意与你打好关系也不足为奇。太子兄长一事着实疑点重重,但父皇责令要即刻处理好,虽然结果不尽人意,还白叫你受了委屈,不过事已至此,你且宽心一些。”
李梵若有所思,便颔首不语。
“对了,四弟。”
李梵即刻应声,“二哥,怎么了?”
“听说四弟妹受了伤,如今可还好?”
李梵点头,“已经没事了,在府上修养了十余日,已经痊愈。只是二哥他……”
“我都听说了,二嫂每日都去你府上,名为替你师傅管教徒弟,实则或许是监视你们。在府上说话,定是多有不便的。二哥如今心愿达成,恐怕会想着借用你去拉拢平西侯府。不成想昔日镇守边关的王侯,如今也成了夺权的筹码。”李濯一脸惋惜,长叹息道:“四弟,你母族虽然势弱,但其他兄弟都知道这重要性。最近听闻御史大夫弹劾表亲早年滥杀无辜,父皇还打算将此事交给你来办。四弟,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兜兜转转绕了这么大个圈子,居然只是因为不想让丞相长史的官职落在二皇子支持者的手中。
既然如此,不成全自己也是说不过去的。
李濯继续说:“我本意是想让父皇将此事稽查的权力给我,没成想御史大夫从中插了一脚,父皇打算要你去查办。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似乎除了你我二人,没人愿意为父皇分忧了。四弟,我本是想着你与四弟妹新婚燕尔,却出了这么多次乱子,定然是无暇分身处理这些,奈何父皇听信谗言,防着我。我不能插手此事,但你自己记得小心一些,陇南地界不必京都,那地流民狡诈,暴虐成性。我心有余而力不足,诏令许是这两日就会下达,你且万事小心。”
“多谢三哥挂心。”李梵依旧还是君子端方的态度,对他虚心一礼,“我此去,必定查个水落石出,还甄大人一个公道。”
才怪。
“今日也晚了一些,你也先回府和四弟妹说一说,让她不要担心。”
李濯这会儿倒是假惺惺地说:“听说了一些四弟妹的事情,如有需要知会我一声便可。我与尉迟大人有些交情,能从中调解一二,尉迟夫人与那位已故的侧室瞧着恩怨颇深,但若是就此断了关系也太过严重。四弟妹到底是尉迟家的血脉,说断则断实在有失偏颇,会遭他人诟病。对四弟妹和尉迟府来说,都会引来些不必要的非议。”
“好,多谢三哥。”
个屁。
二人已至宫门,此地还有三两官员等候,李濯瞧了一眼便不再多言,李梵也识趣先声告辞。
上了四皇子府的马车之后,青龙便甩鞭打马离开了。
“殿下。”
李濯抬手制止了要行礼的官员,和和气气道:“几位大人怎么在此等候,这儿正是风口,等候许久怕是身子骨都吹凉了不少吧。”
“殿下说笑了,下官自然是有要紧的事情要通报,稍等些时辰也无妨。”
李濯瞥了一眼远去的马车,当即展露笑容,笑得一脸得意,就在宫门口与几位大人攀谈起来。
似是势在必得!
“确有其事。”青龙回头同掀开车帘与自己说话的李梵对视一眼,神情肃穆道:“大人重伤昏迷,经神医救治暂无大碍。他从关外带回了三个孩子和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长公主已辨认过,是先太子无疑。另外镇北侯养在关外的乱党已尽数剿灭,没有威胁。”
“嫣儿那边接到消息了吗?”
青龙点头,“老大已给姑娘发去消息,言明即可兵变。”
“暂时按兵不动。”李梵思忖着,片刻后出声:“夏侯大人与嫣儿的想法不谋而合,已经力荐我独自前往陇南处理水患。届时,你和沛儿留在府中,翻找一本嫣儿的手札。手札上详细记录了许多朝臣,你让统领挑些品衔高的,能杀的统统抹脖子。再让长公主写封荐书,连带着那颗脑袋一齐送到陛下手中,他一着急害怕,我自然会被急召而归。”
“那,二皇子那边?”
李梵眸光沉沉,“就从他明日册封典礼开始,着重点明,他乃不祥之人。”
“手札一事……”
李梵:“别告诉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