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正视过那份心意。对于现在的拓跋枭,他还没有过多接触,虽然表面看起来仍旧是那般听话乖巧,总让他在冲动时恍惚,觉得他从未改变。但清醒时刻,他还是无法说服自己,真的有人可以在遭受过那样多的伤害后,做到不怨不恨。尤其他曾经把拓跋枭的心意随意践踏,用喜欢当幌子,让他做尽肮脏事,受尽非人苦,拓跋枭竟仍愿意如此直白地向他表达自己的心意。如此天真无畏,明明已经成为了有利方,又甘愿变作弱势方。“我都落魄到这种地步了,你还跟我勾心斗角做什么呢?”陆棠鸢连抱膝的动作都觉得累,松开四肢瘫靠在床头,他实在是无法相信世界上真的有这样至纯至善的人,退一万步,就算拓跋枭已经忘却了曾经的肉体疼痛,天生神力,觉得斗兽斗虎都无妨,被蓄意用了透支生命的药,也误打误撞成了保命的神药,他不计前嫌。那攻打北疆的事呢?他第一次带着拓跋枭来到这野林的时候,不仅让拓跋枭来攻打自己的故乡,还逼迫他放血救人。陆棠鸢从来不是善恶不分的人,他非常清楚怎样做是恶毒的,他一直都是非常自主地在做恶事,只不过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他根本不在乎善恶罢了。所以他相当清楚自己在拓跋枭身上犯下过何等罪孽,他真的无法理解,拓跋枭会因为喜欢他,对此前种种不管不顾。毕竟,他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不是阴柔的面相,没有柔软的身体,更没有温柔的脾气。敏感多疑,外强中干,自尊心过剩,贪婪而丑恶。他或许会是一个好的将领,好的谋士,好的商人,好的兵器,但绝不会是一个好的妻子人选。他顺着拓跋枭这种善良人的脑子去揣测,费尽心思只想到了一种可能,幼稚但符合拓跋枭和萨日的性子。有些难以启齿,他试探问道:“你要是怨恨我就直说,你不会是跟萨日计划了什么情爱报复吧,假装喜欢我,然后等我喜欢上你,你再休了我?”陆棠鸢艰难抬手对拓跋枭摆了摆,“这太难了拓跋殿下,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未对谁动心,况且就算你真的成功了好像也伤不到我,还不如直接把我押入北疆地牢折磨。”他不喜欢猜来猜去,他十分希望拓跋枭跟他说真正的心里话。谁知道他神情恳切,拓跋枭却在一旁痴痴地笑了起来,“哥哥,我不傻了你倒变傻啦?乱想些什么。”他坐正身子,稍微往陆棠鸢的方向靠了靠,“我就是喜欢你,全北疆的人都知道我喜欢你。”“你”陆棠鸢开口,却再也说不出什么。是啊,全北疆都见证了他们这一场轰轰烈烈的神罚,他是假意,是为了活,为了权,为了仇,那拓跋枭呢?回到北疆就可以继承王位,锦衣玉食,高高在上,一切唾手可得,可拓跋枭却像毫不在乎似的,把他藏在北疆王都不允许动刀剑的神庙里,顶撞父母,自领神罚,一身血肉开绽模糊,濒死也不示弱逃离,一切都是为了能和他名正言顺地生活在北疆。他孤身一人,散尽功力,早就无可图谋,除了拓跋枭对他真情实意,似乎没有什么解释行得通。
他终于肯正眼瞧一瞧拓跋枭这张脸,恢复记忆后,眼神灵动了许多,眼波流转间爱意流淌,叫他无地自容。脸颊上是被棘刺鞭打到的伤痕,血痂已经脱落,露出疤痕一般的新生皮肉,粉里透着血丝,像一株曼珠沙华,这是阿枭为他对抗过死神的证明。“我我作为陆弘的刀、剑,生活了二十五年,事已至此,我真的时时刻刻都忘不掉他向我洒下毒药粉的那一幕。”陆弘是真想杀了他,也是真想护着身后的陆启正,“我活一天,他就一天不得安宁,而我亦然。你能明白我在说什么吗阿枭?”陆弘一天不死,他的心就无法安然分给任何人任何事,母亲的尸体还被禁锢在露华宫,未出世的弟弟不明不白地小产,随他征战四方的弟兄腐烂在千里野林,大仇未报,他怎可沉沦情情爱爱。“我相信你喜欢我了阿枭,但很抱歉,我无法回应你。”陆棠鸢也选择了坦诚,“我需要你的身份权力,需要你和北疆的神力。我不爱你,但我想要你帮我,你已经不是那个傻子了,这样的赔本买卖,你还愿意做吗?”他以为拓跋枭至少会落寞些,没想到这人却还是那副灿烂模样,甚至默默搓捻着他的被角,有些害羞的姿态,扭扭捏捏地开口,“哥哥对我不一样了。”“什么?”陆棠鸢没懂这副少女怀春的情态。“从前不也是一样嘛,你不喜欢我,但是让我帮你做很多危险的事情,那时候你才不会愧疚,谎话随口就来。”拓跋枭大着胆子又坐近了一些,食指尖悄悄点了点陆棠鸢的垂在被子上的小拇指,“无情无义才是你的待人之道,你利用起人来向来毫无怜悯,我一直都知道,可是你现在心疼我了。”“这怎么——”“你就是心疼我了!”拓跋枭笑着打断他即将出口的狡辩,“不然你怎么会管我亏不亏,愿不愿意?你陆棠鸢做事,什么时候替人考虑过这些?但是你替我考虑了,我在你心里就是不一样的。”“……。”陆棠鸢心说他哪还有为所欲为的资本,但拓跋枭已经如此认定,他也扳不过来,“你高兴就行。”“就是,哥哥害羞不愿意承认罢了。”拓跋枭直接覆上了陆棠鸢的手背,耳朵红红的,“哥哥先别害羞,我还有更害羞的问题没问你呢。”他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眨巴,撒娇似的语气黏黏糊糊,“你需要的一切我都会给你,你高兴的话,可以让我晚上陪你一起睡吗?”【作者有话说】拓跋枭:他利用我还问我愿不愿意,他真的,我哭死“我先发誓!我不是想羞辱哥哥,也没想趁人之危,我的体温哥哥知道的,同汤婆子一样暖,比汤婆子更舒服。”他斜下身子歪头,本来在床边规规矩矩坐着,现在,头都要钻到陆棠鸢怀里去了。他是小心翼翼的,可他又是得寸进尺的,他知道陆棠鸢初醒于陌生环境的警惕,也能察觉陆棠鸢被给予安全感后的高傲本性。陆棠鸢直接拽了一手拓跋枭的发尾,拓跋枭没设防,摔躺在他的腿面上,发髻被他扯乱了也不生气,弯肘环着他的腰,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开心,总是笑着,让人冷不下脸。“你想做?”陆棠鸢指尖搭上拓跋枭的侧颈,感受他脉搏的生命力,“我说过的都算数,来北疆的马背上我说了,若你想要这副破烂身子,就拿去,也不算我白吃白喝。”拓跋枭那收不住的笑此时僵住了,嘴角慢慢落下去,有了几分北疆王的威严,他的情绪总是挂在脸上的,“你总把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