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
“……”
冯玉霞一时间脸上有些挂不住,更加用力地扯程雾宜。
现场的所有人都在责怪着程雾宜,只说老程家这个女儿真不懂事,族长都发话了,还在这儿胡搅蛮缠。
程雾宜的室友们帮忙说了几句,想保护程雾宜,但人微言轻,被村里人横了一眼,叫她们女的不要多管闲事。
叶晟从小生活在大城市,家庭幸福美满,还从来没经历过这些,整个人都吓傻了。
蒋平章看不下去,上前拉开程建刚。
眼下这个场面,程雾宜也只肯略微听听蒋平章的话。
铁盆里的柴火燃得正旺,她被熏得直咳嗽。
蒋平章安抚着拍着女人的后背,让她冷静下来,片刻后只说——
“阿雾,听话。”
程雾宜怔了片刻,再抬头,连蒋平章的脸都没再看一眼。
她跪在地上,经过刚才的争执,她的头发有些散,碎发从耳后漫出来,身上的衣服也有些皱,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崩溃之后的决绝。
女人冷笑一声,指着族长道:
“听话?我听什么话?我为什么要听这个老不死的话?他他妈算个什么东西?我爸爸怎么没后,我,程雾宜,是程大有唯一的孩子。你程建刚想烧这些东西,还他妈没这个资格!”
老族长扶着胸口,大骂着不肖子孙四个字,一副要厥过去的样子。
冯玉霞顺势哭了起来,程大强本来还在袖手旁观,如今也不再犹豫,帮起妻子儿子来。
议论声比刚才还要大,村子里到场的几乎所有人都在交头接耳,对着程雾宜指指点点。
场面陷入混乱之际,门外突然乌泱泱进来一大群人。
因为人数众多,所以现场所有人都没办法忽略他们。
那是一群穿西装的人,个个打扮整齐干净,在这间农村土屋里显得格外得不搭。
人群突然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最后进来的那个男人,也最特别。他也是一身黑,右臂上还戴了块黑色的徽标,很慢很慢地从门口跨步进来。
他先是祭拜上香,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走到程雾宜身边,跪下来。
衣服已经被抢到程建刚手里,景峥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看了那男孩一眼。
只是一眼,程建刚愣了一瞬,下意识地就将直接将衣服丢在了地上。
景峥这人,从来都没什么忌讳,小心地团好程大有的衣服,无声地递到程雾宜面前。
女人跪在泥面上,死命地抢过衣服,并没看景峥一眼。
冯玉霞被这突然的阵势吓到了,声音怂了很多,但仍没退步:“你是谁啊?”
景峥最开始没有回答。
“阿雾的同学?同事?”冯玉霞兀自猜测着,然后下逐客令,“这是我们程家的家务事,我们这里有我们自己的规矩,外人就不要过问了,放下红包就赶紧走!”
景峥喉头滚了滚,居高临下地看着冯玉霞。他很高,即使是跪下来也高同样跪着的冯玉霞半个身子。
男人微微侧身,从某个角度看,他像是把小小的一只程雾宜全部护在了身后。
“不是外人。”
他看着程雾宜,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只是她再没看过来。
于是男人转头又面向冯玉霞,那双见谁都随和的桃花眼没有一丝笑意。
他开口,言语依旧礼貌,声音却抖得厉害:
——“是……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