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放假,因为学校排练厅锁门,系里在坪山租了一个剧院供学生排练,租借的排练厅刚好就在起亚大厦旁边。
那之后乔宛合也不点外卖了,每天拿着华影的饭卡去起亚楼里蹭饭,早中晚的饭都在华影公司解决。
不过话说回来,这张饭卡还是时东升名下的。
作为一家上市的娱乐公司,华影的工资虽然在业内不占优势,但是它的福利却是业界最佳。光是华影总部的两幢办公楼就是集团的固定资产,还有员工休息室,健身房,茶餐厅,宠物中心等等一些福利设施。华影的hr经常开玩笑,说他们是国企集团的标准,互联网公司的待遇。
本来像时东升这样的高层是不用饭卡,本来去食堂吃饭的机会也少,去了也全靠刷脸。为了方便乔宛合蹭饭,他才让秘书给自己建了张饭卡。
因此他也成了股东团里唯一一个月底定期需要往饭卡充值的董事。
那天时东升开完会接到宁溪电话,工作上有些想法想当面跟他沟通,约他在公司一楼的茶餐厅吃饭,因为是华影所属的内部餐厅,时东升忙完工作直接搭内部电梯下去。
宁溪已经在老位置等他,看见他出现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时东升过去径直坐下,开了一天的破会,他有些不耐地扯开领带。宁溪在对面托腮看着他,忽然笑了:“我记得我第一次见你就是在这家餐厅。”
那时候她辍学在餐厅打工,当时还是部门经理的时东升过来吃饭,看着她忽然问了一句会不会唱歌,还递给了她一张自己的名片。当时宁溪还以为这人对自己有意思,结果没过两天真的就有人过来跟她咨询签约经纪公司的事。
人生走到这一步,宁溪才敢承认时东升的眼光确实很毒,当时她的根本就是一个黄毛丫头,不会打扮,穿得土气,路上就算有一百个人路过,都没两个会回头看她一眼,宁溪后来也问他为什么觉得自己会红。
时东升说:“直觉。”
可惜这不是宁溪想要的答案。
这六年的风风雨雨,宁溪不是没有幻想过两人在工作之外或许能发生点什么,就像所有俗套的电视剧情节一样,王子找了一个蹩脚的理由接近灰姑娘,单膝跪下献上水晶鞋。然而就像他自己常说的,jobisjustajob,时东升的自律自醒远远超过宁溪以为,他让她相信娱乐圈也可以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这些年两人保持着上下级的关系,竟然从未起过一丝波澜。
时东升没有理她。
宁溪早就发现,一个男人只要有钱有型,连冷漠寡言都会成为他魅力的加分项,宁溪不怎么在意地笑了笑,余光扫过餐厅,忽然注意到一个人的存在。
“咦,这不是你家小朋友吗?”
时东升顿了下,像是才反应过来她说的小朋友指的哪位,朝她所指方向看去。
还真是。
乔宛合估计是排练结束来起亚大楼蹭饭,今天来的不是她一个人。她对面坐了一个矮矮胖胖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斜对面是一个戴着鸭舌帽跟口罩的高瘦男生,三人的座位呈品字形。
时东升面无表情地盯着那一桌,他们的角度刚好能看清坐在品字凸起位置的男人,笑得一脸油腻,色眯眯地盯着乔宛合,跟打量货品一样,可能是因为工作的关系,时东升瞬间联想到了很多不好的事情,当时感觉就有点压不住火了。
三人聊了一阵,气氛其实客观来说还挺好,有说有笑的,但在已经接近暴怒的时东升眼里,这就是一场证据确凿的财色交易,特别是最后,高瘦男生从包里拿出一叠现金推到乔宛合面前。
不知怎的,出于演员的某种直觉,宁溪先看了时东升一眼。
她能发誓,她这辈子都没在这个男人的脸上看见这个表情。
惊怒、失控外加一丝丝崩溃的征兆。
他慢慢从座位上站起,两只手愤怒地压着桌面,胸口明显起伏着。
三人吃饭收拾东西离开,乔宛合把钱装进自己的小包包,男生给她拿外套,走在他们背后,中年男人像是话没说完,意犹未尽地去搭女孩儿的肩。
“乔宛合!”
餐厅角落传来的暴喝瞬间吸引所有目光,也幸好没到饭点,又是内部餐厅,用餐的也就他们两桌,不光是乔宛合他们,连宁溪也被时东升吓了一大跳,慌张地看向他:“东升,怎么了?”
就见时东升扔掉餐布,面目阴沉,大步走到乔宛合面前,一把拉过她来,没等众人反应一拳袭向中年男子的面部,男人应声倒地,在一个常年训练搏击的男人面前连反应的余地都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