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风酿对老板娘彬彬有礼道:“能借用一下洗手间吗?”
换成其他路过的路人,老板娘一般都会指路外面的公共洗手间,她像是被许风酿的外表迷惑了似的,花痴地盯着他的脸瞧,连连点头,“能啊,当然能,就在……算了,我直接带着你过去。”
方臻:“……”
许风酿洗完脸出来,方臻已经坐在了收银台的座位上,食指插进鸭舌帽调整大小的绳子圈里,把帽子在手上转啊转。
“说吧,”方臻翘着二郎腿,一脸八卦,“你怎么被赶出来的?”
事情其实很简单。
许风酿现在这个身体的母亲,是个控制欲很旺盛的女人,虽然许风酿现在的成绩还没出来,但是她已经帮许风酿规划好了以后要上什么学校,读什么专业,详细到连老师、他读几年进公司工作都想好了。
和方臻的父亲是两个极端。
方臻的父亲是两手一撒什么也不管。
许风酿道:“我不太喜欢这种什么都被安排好的感觉,于是和她吵架了。”
身为一个什么都没有的高中生,敢忤逆自己的饲养者,自然也只有流落街头的结局。
方臻不太理解,“我记得你上辈子也差不多是这个路线吧?你上辈子事业有成,把公司发展的很好啊,虽然什么都被人管着是挺烦人吧……不过这不是你上辈子走过的路吗?而且还有你这个世界的母亲帮你兜底,可以说是人生赢家,你中年叛逆啊?”
许风酿道:“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方臻顿了一下。
非要说的话,他以前不也想着,如果有重来的机会,希望能不要再和许风酿当死对头了吗?他也不想走相同的路。
而且走一样的路,就一定会得到一样的结果吗?
事事皆有变数。
方臻转帽子的手慢了下来,视线落在了许风酿的校服上。
许风酿依旧是好看的,只是如今这份好看中,难免多了几分狼狈,方臻像是不经意问:“你这几天是怎么过的?住车里?”
许风酿“嗯”了一声。
语气还有点乖。
难得见他落魄至此,方臻发现,他竟然没有想象中的暗爽,倒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爽。
不爽许风酿把自己搞这么可怜,更不爽这么对许风酿的那个便宜妈。
哪有对儿子这么狠的?是亲妈吗?
他的便宜爹好歹也知道帮他找个兼职,在他考试完去接他呢。
老板娘从另一侧提了一袋子的雪糕,“这么热的天,来吃点凉快的吧!”
许风酿看着方臻,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搞什么啊?
方臻颇为不自在,语气也不太好,“让你吃你就吃呗。”
老板娘上前拍了他一下,“熊孩子,跟人说话客气点。”
方臻摸着头,“他皮实,没事的。”
许风酿眼中带笑,在方臻看过来时,又把笑意藏起来。
老板娘又嘱咐了几句,该到她下班的时间了。
店里就剩下方臻和许风酿两人。
两人大眼瞪小眼,彼此沉默着,只有许风酿撕开雪糕袋子,慢条斯理咬了一口。
方臻看他这么老实,怪不习惯的。
要是换成之前他们两个单独相处,许风酿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凑过来了,不摁着他亲都是他克制。
就算不是单独相处,许风酿也得想办法让他们变成单独相处。
现在反倒是目不斜视,好像对方臻一点也不感兴趣。
方臻清咳:“你今晚住哪?”